- Chapter09 -

「啊啊小光！你死掉了！」

在時間慢慢進入暑期的某一個下午，因為難得都沒有工作，其實已經好一陣子沒有見面的長瀨智也一如往常地突然帶著某個「聽說超好玩！」的新款遊戲出現在堂本光一的住處。

被一再強調很好玩很好玩真的很好玩的遊戲的確很有意思，雖然是被長瀨硬抓著開始玩的，不過享受一下這種悠閒也沒有什麼不好。

抱持著這種心情開始遊戲，不過因為是不熟悉的介面再加上遊戲本身不是那麼容易上手，光一控制的人物沒多久就氣力耗盡倒地而亡。

趴在光一身後的沙發上，只伸出一隻手指著電視上倒地的遊戲人物，長瀨故意演出了驚恐無比的表情。

「死了就死了，再來一次。」

「哎唷小光你這樣不行啦，要有不服輸的精神嘛、啊你幹嘛！」

「就是不服輸才要再來啊，拉我做什麼？不是說了要再來一次嗎。」翻了翻白眼，光一沒搭理一旁突然伸手來試圖搶走手把的長瀨，直接按了幾個按鍵讓遊戲進入起始畫面。

「我要看那一段動畫的啦！」根本來不及搶回手把畫面就已經跳回了最開始的地方，長瀨只好滿懷哀怨地趴了回去。「你這個人就不能稍微先聽一下別人的意見再決定事情嗎？我還以為你這幾年已經好多了，沒想到你只是連命令句都省掉直接動手……真虧剛受得了你……」

「我什麼時候不聽別人意見了？如果你有意見就應該要直接說啊，話不說清楚我怎麼會知道，而且我都已經按了。」瞪了他一眼，「再說沒事扯上剛幹嘛。」

「就是因為剛從小就老是順著你你才會長成現在這樣。」

「我這樣是怎樣……」微微瞇起了眼睛瞥向長瀨，光一卻想起不久之前好像也聽他說過同樣的話。「喂智也。」

「嗯？」

「剛老是在配合我嗎？」

「嗯？欸，在很多事情上，多多少少啦。」側躺在沙發上曲起手肘撐起臉頰，長瀨因為光一略顯嚴肅的語氣也跟著認真起來。「雖然說同在一個組合，互相溝通配合本來就是應該的，可是你們的情況……現在怎樣我是不太清楚，可是以前很多事剛到最後都會順著你的意思做不是嗎？不管是在工作上還是其他地方。」

「……不特別覺得……」

「原來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啊……也是啦，剛喔……」

看著長瀨似乎因為思索著什麼而顯得嚴肅的表情隨著時間過去慢慢變成有點微妙的笑容，光一皺起了眉，「剛怎樣？」

「剛討厭不和諧的環境吧。老實說，我覺得這幾年比較沒這種感覺了，小時候很明顯是這樣，那時候不懂，一直以為是剛個性溫柔脾氣好，長大以後才發現他其實是害怕身邊的人不高興吧。記不記得他說過，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身邊的人都開開心心的？」

「……嗯，好像有……還很小的時候說的吧？」

「是啊。之前曾經有一段時間，那時候還有J- Friends的活動嘛，跨年的時候也是，雖然說起話來就好像還好，不過工作的時候啊，有時候會覺得剛對工作的內容或是對工作人員，甚至有時候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會，嗯……那種生怕氣氛冷下來的態度，有時很像在討好別人。有一次不是錄完節目， Leader問大家要不要去吃飯嗎，你說有事要走，剛也就跟著走了。那個時候小井開玩笑地說你們兩個真是形影不離，大家都笑了，可是我就突然在想，明明就是希望身邊的人都開開心心的剛，卻把光一放在最前面啊。」

「……嗯……」

「後來又有一陣子好像看開什麼事情然後變得像在逞強，有時候在電視上看到剛會覺得好像看到你，對某些東西很拼命的樣子。可是私下見面又像是以前的剛，我不太會形容啦，不過有時會覺得剛工作的時候和平常的差異變大了。」

其實知道長瀨說的是些什麼時候，光一只是慢慢聳了聳肩然後保持沉默。「那是之前吧。」

「是之前啊，不然我現在也不會說。這幾年就覺得好多了，之前太一也說，剛穩定下來看起來比較不讓人擔心，剛比較不讓人擔心的時候，光一也比較不讓人擔心。嗯，的確就是這樣吧。」

「太一啊……」其實沒想到並不是那麼常連絡的人也很關心自己和剛，光一很輕很輕地笑了笑，「唔。」

「只是啊，雖然剛好像常常變來變去的，不過認真說起來，老是順著你這一點我就是覺得從來沒變過！」

因為長瀨好像突然激動的口氣瞇起了眼睛，「幹嘛突然這麼大聲。」

- Chapter10 -

「今天真是辛苦你啦。」

結束了一整天的外景，堂本剛一口拒絕了另外幾位藝人的經紀人和工作人員熱絡的晚餐邀約，拉住原本想要直接離開的後輩，帶著些許強勢地把他抓到了自己最近還算欣賞的餐廳，除了算是答謝他抽出時間參與節目的外景，另一方面多少也帶有陪罪的意味。上次害他單獨面對可想而知臉色一定很難看的光一，雖然不是故意造成這種場面，不過剛的確是抱著一定程度的愧疚的。

「不不，其實也還蠻好玩的啦。」微笑回答，其實那一瞬間很想說上一次那個臨時被抓來的錄影才算辛苦，今天這種程度的尷尬實在是一咬牙忍過去就好的算不了什麼，今井翼看著面前微笑的剛，默默決定還是什麼也不要說。「那個，拒絕他們沒關係嗎？」

「嗯？你說那些人喔？那都是常見面的傢伙，反正也只是做公關而已，去不去都可以啦。」剛單手撐著臉頰，平淡的語氣只在最終輕揚的尾音流露一絲不以為然。「其實我本來也不是想找你來出外景的……」有一點點委曲地癟起嘴，「到底是誰在製作會議上提起你的名字呢，而且居然沒有人反對這種企劃，真的是嫌別人都不夠辛苦嗎。」

「因為剛哥哥的節目就是這種方向的吧。」

後輩含帶敬意的稱呼的確讓心情倏然大好，剛微瞇著眼眸瞥了今井一眼，「你也知道的啊。」

「嗯。如果有時間我都會看喔。」

「真的？」

「嗯，雖然也沒有每一集都看啦……不過有的時候工作結束，在睡前喝杯啤酒看一下還蠻有趣的，是可以讓人放鬆心情的節目耶。」

「喝啤酒配深夜節目啊……小翼，這種行為很像中年上班族，以後不要再做了比較好哦。」

「啊？」

「年輕人就出門玩一玩啦和朋友聚一聚啦，瀧澤不是活動很多嗎？叫他找你一起去也好，你自己和朋友去玩也不錯，總之要多出門走動才不會越來越像中年大叔，像光一先生那樣就是不出門活動的最糟範例。」

「雖然剛君會這麼說，可是實際上也是不太出門的吧？」想起上次和剛君共渡的假日，整理魚缸、練吉他、自己煮晚餐，相信就算沒有別人他也會這樣渡過一天，當然也可能會像之前那天看見的那樣，和光一君一起……這麼說起來，上一次碰到光一君，也是在剛君家。

「因為我已經不年輕了所以沒關係。」

「……嘎？」因為有點恍神所以聽見剛的發言竟一時反應不過來，今井認真計算了一下自己和剛的年齡差異，然後才慢吞吞地「噢」了一聲。

「你怎麼很有意見的樣子？」

「不……我只是突然想到，光一君好像也不是都不出門啊，休息的時候不也是會去找剛君嗎？之前兩次我都是在剛君家意外碰到光一君的嘛。」

「噢、他喔……」沒想到會引發這個聯想，剛在那一瞬間深刻反省了自己老是不自覺就提起光一的壞習慣，「偶爾啦，也不是很常有的事。」

「是喔。」

「是的。」

「可是我就常常去找瀧澤欸。」今井微微歪著頭，「有時候不想一個人待在家，又沒有別的地方想去或可以去，也沒有工作的時候，就去他那裡……沒有目的、什麼都不做也沒關係，感覺還蠻輕鬆的。」

「輕鬆啊……」和光一在一起是很輕鬆沒錯，不過大概也很難真的什麼都不做吧。忍下嘴邊差一點點浮現的苦笑，和光一之間無法說出口的關係只要不認真思索就不會覺得痛苦，剛下意識地輕輕捉住了只在一側略長的髮尾，淺笑著雲淡風輕。「說起瀧澤，你們不是還在巡迴嗎？」

「是啊。」想起演唱會就不禁笑了，「站在舞台上啊……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今井看著面前的剛沉默了一會兒，臉色卻不禁沉重下來。「那個……」

「怎麼了？」

「前幾天Johnny先生打電話給我，問我想不想辦自己的個人演唱會……八月。」

「八月？還真明確，Johnny先生該不是連場地都想好了吧？」

「好像是在原宿，不是太大的場地，不過、」

「果然是這樣啊……」微微偏著頭，剛認真注視今井猶豫不定的表情，「反正，Johnny先生大概也沒有預設你會說不要，就放手去做吧。」

「剛哥哥覺得我真的可以嗎？一個人的……」

看著今井其實有些茫然的神情，剛一直等到他的眼神慢慢緩和下來才輕輕笑了笑，「不是別人覺得你可不可以，而是你自己覺得自己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