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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誌作品

碎琉璃

原創 R18 碎琉璃 封面圖
作品標籤
  • BL
  • 合同本
作品資訊
  • qqq120120h 作者:
    不精明 社團:不精明
  • 合同作者:蘋果酸
  • 作品:鄰座的爸爸同學
  • 配對:趙武雄×趙火旺
  • 性質屬性:女性向18+ 原創類 小說本
  • 規格:A5右翻
    出版日期:2022-08-13
  • 頁數:130頁
    裝訂:無線膠裝
  • 售價:350元
    內頁:黑白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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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量足
  • 接受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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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傳於: 2022-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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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_墨村鬼子

一_墨村鬼子


趙武雄平生最印象深刻的一幕,便是十年前那個凜冬。


當今聖上趙火旺騎馬御駕親征,頭盔被萊人砍落,長髮捲著沙塵被風吹得揚起,而後舉起大刀,將敵方將領的首級斬下,大喊著舉起對方的頭。


從斷口流出的血液就這麼從趙火旺的額角淌落。


而就是那一刻,趙武雄記得,就是那一刻,額角的血、遠方的火,紅豔豔地燒進了眼底。


他愛上了這輩子最不可能觸及的人。


-


趙武雄有時會忽然想起當年。


當年他還住在山溝裡的某個村落,偏遠得就連在輿圖上都成了一記淡墨,遠遠地落在圖紙的左下角。說好聽點就是壞事都傳不到這,說難聽點就是好事也輪不上。


當時他才剛足九歲,就在墨村裡拾柴維生。


「趙小子,送一捆柴來我家。」街角的糖大爺佝僂著背,走到趙武雄家後門用拐杖敲了下,也不管裡頭有沒有回應,就這麼走了。


聽見喊聲,趙武雄匆匆地將手上的煤灰擦乾淨,從後院堆積著的木柴撿了一捆,跟在糖大爺的後頭拐進大巷。


恰逢飯點,街上的人不是杵在小販前買個點心餐食的,就是提著飯盒要給家裡人送飯的,空氣中皆是濃郁的飯香。


趙武雄想忍住的,可身體總是先一步反應,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走在前頭的糖大爺頓了下,皺著沒瞎的那隻眼看向趙武雄,滿是折子的臉抽了抽,也不曉得在碎念什麼,最終還是買了個菜包塞給趙武雄,聲音乾啞扁平。


「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吃吧。」


溫熱的濕氣隔著油紙燙紅了掌心,也順帶燙紅了眼眶。趙武雄就這麼一手抓著柴,一手抓著菜包,一口一口地嚥下去。


大概是做工的人多,墨村裡的包子店用料都是特別扎實,一口咬下去,口裡的唾沫都要被吸乾了似的,趙武雄越咬越覺得嗓子乾,卻也只能硬嚼著吞下。


就這麼一會功夫,糖大爺的家也到了,趙武雄將柴拎到灶旁,順帶掃淨了門堂,這才向對方鞠躬道別。


身後傳來的細碎耳語隱隱刺著神經,趙武雄閉上了眼睛,當作什麼也沒聽到。


趙武雄越是這樣,糖家的大媳婦就是越看不過去,刻意拉長了嗓子開口:


「大爺啊,你怎麼又叫那小鬼子啊,多晦氣啊。」


「我這也不是看他可憐嘛,年紀輕輕的就沒了娘。」


「那這也是咎由自取不是嘛,當初那趙春娘要不是平白搞大了肚子,縣裡那知事不是還來提了親的嘛。」


掌心忽地一疼,趙武雄才恍然發現掌心的繭裂了,混著沙的血順著手腕流了下來,成了一塊塊的髒污。


趙武雄看了一會,才拖著腳步走到了村外的小溪,慢悠悠地就著溪水搓手。


可這麼一得閒,方才聽到的閒言雜語就嗡嗡地在腦殼裡響著,吵得人頭疼。


趙春娘,他娘,趙家的獨生苗苗,在這墨村裡很是有名,有名的是那跟這整片莊稼都不搭的美貌,墨一樣的髮、墨一樣的眼,還有那白瓷般通透的肌膚。


得了這麼一個女兒,趙家兩老不曉得有多開心了,好吃好穿地養著,將一個嬌滴滴的小美人兒養成了大美人兒,當時遇上了來村裡辦事的知事,還被提了親。


小村子,什麼事都傳得快,整個村子都為這樁喜事熱熱鬧鬧的,就想藉著趙春娘這門親事沾沾喜氣。


可趙春娘跑了,跑了還不打緊,正當眾人都以為被綁去了哪,趙春娘就挺著大肚子回來了,差點沒被氣瘋的趙家兩老打斷腿。


當時生下的那個孩子,就是趙武雄。


其實吧,氣歸氣,有了個傳宗接代的小子,趙家兩老還是挺開心的,直到趙武雄睜開眼的那刻。


小村子的忌諱總是特別多,金眸的孩子那可是帶煞的,把趙家兩老嚇個半死,想將這不似人的小孩淹死在後山的溪。


結果也不知怎麼著的踩著了石頭,兩人從山路上滾了下來,後腦撞上樹幹,就這麼一命嗚呼,去了。


巧的是,當時還未足月的趙武雄,就這麼被抱在屍體裡,卻神奇地除了嘴角一道疤,什麼傷也沒有。


知曉了這件事的趙春娘也沒說什麼,神情淡淡地將自家娘親的手拉開,將趙武雄抱了出來,回到了家裡。


於是就有人說,那趙春娘是被鬼迷了去,才會看見雙親死狀悽慘,卻也沒掉一滴眼淚,那鬼的眼睛都被閻王開過,金燦燦的,就是為了在暗夜裡索命。


傳著傳著,趙武雄就成了墨村一縷亡魂般的存在,人人都生怕與他扯上關係似地,避之唯恐不及。


可雖這麼說,趙........................(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二_殿下斷袖

data-number="2">二_殿下斷袖

幾人到了洛城安置好後,早已推移到了近秋,天色沉得很快,空氣裡也總夾雜著一絲寒意。


洛城相較於墨村更北,溫度也涼得更快,趙武雄有些不適應,聲音混上了鼻音,逗得林惠美笑得停不下來,才喚人尋了件棉襖給趙武雄換上。


後院的樹也因著時節染上了些許秋意,泛黃的枯葉被風捲起,有些落到了地上,有些被捲入了內室。


林惠美的身材高挑,就連書房的桌椅也跟著高了一些,而趙武雄身材還未長開來,光爬上椅子就要蹬上半天,坐在椅上一雙腿騰空晃呀晃的,也勾不著桌子,整個人像是撲在桌子上趴著般,有種難以言喻的可愛。


沒學過持筆的方式,趙武雄將拳握得牢牢的抓住筆桿,雖是沒有滑動,卻因為整個人都趴在桌上,就連視野也受到拘束,看不清硯台、墨沾多了,就順著手指手掌手腕一路滴了下來。


趙武雄稚嫩的臉還帶著些沒退盡的嬰兒肥,一臉認認真真的,卻有些狼狽,帶著種反差的可愛感。


林惠美進屋看見這一幕,頓時就忍不住了,走過來不顧趙武雄的掙扎,將人放在自己的腿上,這才拿過帕巾沾水,將對方掌心裡的墨一點點擦乾淨。擦淨後,這才捏著趙武雄的手,一根根地揉著,似乎有些可惜。


也不曉得這麼小的孩子,是吃了多少的苦,肉嘟嘟的手指頭一翻開來,裡頭全是乾裂的硬繭,有些還滲著血。


「不痛嗎?怎麼也不問我拿藥。」


「也不是很痛。」趙武雄皺了皺鼻,似乎是覺得丟臉,鼻尖染上了些許紅,想抽回手。


可一個孩童的力道怎麼比得上現役軍人,於是也只能乖乖地任林惠美抱在懷裡,一隻手指頭一隻手指頭地幫著上藥,最後纏上布巾。


上完了藥,林惠美嘿唷一聲抱起了趙武雄,不顧對方反對掂了掂重量,這才感慨:「太輕了,都沒在吃飯啊?」


「吃了。」


「那多吃點。」


趙武雄以為林惠美說完就要將自己放下來,兩隻腳在空中蹬了蹬,卻毫無作用,只換來對方爽朗的笑聲:「先吃飯吧。」


說完,林惠美就轉頭往走廊喊道:「邱嬸!」


「哎。」


豐腴的老婦跟著聲音出現在門口,笑得雙眼都幾乎折進了臉上的折子裡:「小姐有什麼吩咐。」


「叫福仔他們去小廚房炒幾道菜吧,武雄這麼瘦要多吃點,還有,找人去街上買套桌椅,我這套太高了。」


趙武雄想說不用了,可話才剛剛含在嘴裡,就見邱嬸已經消失在門口,將林惠美的指令一個個傳達下去。


見狀,林惠美大概也知道對方在彆扭些什麼,捏了捏趙武雄的鼻子笑道:「孩子就該坦然地接受大人的好意。」


「那、那師傅也不能算是什麼大人啊,也才長我個幾歲。」


「怎麼就不是了,我都要十八了,要我娘那年紀,都能生孩子了。」


「是是是,又是只等著九殿下來娶親是吧?」


「哎你怎麼就不相信我訂親的人是九殿下呢?」


「師傅您的房裡是不是沒有梳妝鏡?」


「怎麼了?我也算是個美人吧?」


「就說了不是美不美的問題……」


兩人就這麼逗著嘴走到膳廳,直到被放到了八仙椅上,趙武雄才意識到自己就這麼被抱了一路,怪不得一路遇到的下人全都用種關懷呵護的眼光注視著自己。


見趙武雄鬧了個大紅臉,林惠美也是幼稚地覺得自己贏了,笑著將食盒裡的菜一碟碟拿出來,全放在趙武雄面前。


那是趙武雄這輩子都沒見過的豐盛菜餚,香氣四溢的栗子燒雞、嫩得幾乎要碎的醋魚、燉得看不見米粒的番薯粥、帶著甜香的紅豆紫米湯……食物的熱氣一下熏紅了趙武雄的眼,換來一句──


「師傅,我覺得您是在養豬。」


林惠美一看,也覺得分量有點多了,便叫人也拿了碗盤來分著吃,這才好不容易吃完了桌上的菜肴。


吃飽喝足,睡意就有些慢吞吞地湧了上來,趙武雄按著肚子看著桌上的瓷盤,聲音不大:「我能不能不學寫字?」


「為什麼?」


「我也沒有要考試。」


「不考試就不讀書了?」林惠美輕笑,揉了揉趙武雄的頭,一把將人又抱回了懷裡揉。


別的不說,手感真的不錯。


「知道你都到了這年紀再學讀寫是有些辛苦,可你怎麼會以為當兵就不用學習了呢?」林惠美扳著手指,一項一項地列舉:「你要看兵書、要推演沙盤、要解讀對方的軍信、當然也........................(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三_享樂皇子

data-number="3">三_享樂皇子

營養跟上了,趙武雄便開始抽高,剛入林府時明明才剛剛能與林惠美的腰帶齊高,可才過一個春節,就已經長到了及肩的高度。


隨著習武而逐漸挺拔的身材,搭上這裡不常見的深邃五官,本就俊秀的相貌長開來,使得趙武雄去哪都能收獲一波禮物。


林惠美倒是注意到了這個轉變,卻也覺得沒什麼好攔的,畢竟自己也不是將對方帶回家當童養夫的,就是叮囑了句不要濫用別人的好意、傷人心,就放著趙武雄隨他去了。


對於眾人的態度變化,趙武雄倒也沒多想,這樣的目光他在墨村也是見得多了,畢竟趙春娘也是那幾座山頭名聞遐邇的美人胚子,就是生下他之後,也還是美得驚人,雖是被半個村頭避著,可也還是總有人來家裡走動。


這樣的好意有兩個層面。一個,是因為覺得他好看,這趙武雄不否認,畢竟男子的長相本就看個眉眼,只要不太過臉歪嘴斜的基本上就會挺順眼;另一個,則是看他地位不高,要放林惠美或趙火旺,一名女將軍一名九殿下,就是長得再怎麼吸睛,也不會有什麼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示好。


說穿了,就是在自己可觸及的範圍內,找個看上去條件最尚可的人追求。


趙武雄心知肚明,也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有些難以推拒的好意還是接了,可大多都還是都拒了。


他娘說過了,沒那個心就不要給人留一絲念想,折煞了人,造孽。


對於趙武雄的這點,趙火旺倒是挺欣賞的,印象從「林惠美帶回來的小孩」,升級成「一個挺好玩的小孩」,有時林惠美要是不在,還會帶著趙武雄逃學,在街上買買小食、在後山打打獵之類的,而後才在回府後被林惠美逮個正著、打個半死。


──大多都是打趙火旺。


畢竟,趙武雄通常一個字都還來不及應,就被攔腰抱上了馬背,你能對一個十歲多的孩子苛求什麼呢?


也就是那時候,趙武雄才意識到為什麼自己常常無法將趙火旺與九殿下這個詞連在一起,畢竟當節慶來臨,皇帝與皇子們出了內城,騎著馬穿越街道前往祭壇要舉辦祭祀時,各個看起來都那麼的不容侵犯、神聖而莊嚴,而眼前的趙火旺,正被林惠美甩著馬鞭,直呼名諱地打得滿庭院跑。


看上去感情挺好的。


趙武雄學得勤,從剛到府的目不識丁,到現在已經基本上記全了書房裡的書,也變得越發伶牙俐齒,在夏至的賞蓮會上,將一名對林惠美出言不遜的書生罵得狗血淋頭,一個字都回應不了。


後來,林府的趙公子一時便成了風雲人物,笑得趙火旺差點沒從馬上摔下來,無視趙武雄一臉陰沉的表情,將對方的頭髮揉亂。


趙火旺還是總帶著趙武雄跑,尤其自林惠美因功勳而連跳幾級軍階,又接了邊防的任務後,自己卻總習慣性地繞來林府,最後就取而代之地帶走趙武雄陪自己玩。


對於這點,趙武雄有些困擾,可又找不著什麼拒絕的理由,便只能順著趙火旺的意,陪著對方到處去玩。


其實陪玩也不是什麼事,林老爺見趙武雄學習有成,雖也不是個重男輕女之輩,卻也越看越喜歡,時常帶著趙武雄出席各大場合,甚至都有了傳言,畢竟女大不中留,待林惠美嫁了之後,林老爺是打算收了趙武雄當養子,也好有個人送終。


對於這樣的流言,趙武雄卻只覺得遙遠,畢竟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有些虛幻,而最難以想像的便是林惠美嫁人。


……說遠了,總之,對趙武雄而言,被帶著跑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趙火旺怎麼就這麼閒呢?


「九殿下。」趙武雄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詢問:「您怎麼能時常出宮呢?」


「喔?」像是覺得這問題有趣,趙火旺笑了出來,眉毛揚得老高,側身看向另一匹馬上的趙武雄:「我怎麼就不能出宮了?」


「可、您是殿下……」


「可我是九殿下。」趙火旺莞爾,扯緊韁繩放慢節奏,明明就還看著趙武雄的方向,手卻抽了兩隻箭放出,隨著破風之聲響起,鹿鳴也劃破了寂靜。


兩人沿著血跡騎了一陣,才找到了鹿屍,一箭穿心、一箭穿眼,不算死狀太過悽慘。


這便是趙武雄更不解的地方了,趙火旺比起其他皇子,能力明明也不算太差,卻總是到處遊玩,還得了個享樂皇子的外號。


身為一個皇子,不該汲汲營營於自己的前途嗎?


感覺身旁的小孩瞪著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趙火旺一下笑了出來,抽出腰間的小刀拆起鹿屍,也沒多說什麼。


黃昏的斜陽將兩人的影子拉的老長,遠遠地搭在了一起,趙........................(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四_林府大喜

data-number="4">四_林府大喜

隨著喜事將近,林府拉起了燈籠與紅布條,裡裡外外都染上了過節的氣氛,就連不怎麼走動的遠親,也像是忽然想起了林府這個小將軍,甜著嘴來賀喜。


可趙武雄卻覺得一切都有些疏離,不僅與自己無關,也帶著讓人心慌的吵雜,於是一下鑽進了內室就不出來。


聽聞這個消息,林惠美不禁莞爾,支開跟在身後的奴婢從窗檯跳了進去,從書櫃與牆壁間的縫隙拉出了日漸長大,卻還是個孩子的趙武雄。


「怎麼啦?捨不得師傅我啊?還是你努力一把來搶搶親?」


趙武雄搖頭,哭花了一張臉,埋在林惠美懷中就是一個勁地掉眼淚,好一陣才終於發出聲音:「你們都要離開我……爹也是、娘也是、師傅也是……」


林惠美聽得心頭一軟,笑著哄起懷中的淚人兒,又說故事又唱歌的,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得抬起頭,這才拿過帕巾沾水,把對方的臉擦乾淨,笑著拍了拍趙武雄的頭:「抱歉啊,結果說好要教你的,什麼都還沒講完就要嫁人了。」


知道對方本來就沒有照顧自己的義務,也知道自己只是無理取鬧,武雄沒有繼續拗下去,只是抓著下襬沉默。


這模樣看得林惠美忍俊不禁,又再次笑了出來,才把趙武雄一把抱住:「雖然我把你帶回來了,但我沒想過要把自己無法繼承的家業強壓給你,要是爹想收你為養子,你願意接受就接受,不願意接受我們林府也會保你到成年。」


成年,以他的再怎麼算都還要花上十來年,想到對方就算即將出嫁,也將自己的未來安排的妥妥當當,趙武雄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拉過林惠美的手塞入一個荷包。


「本來是中秋才要給師傅的,但是……」但是你中秋之前就要入宮了。


小小的荷包繡得格外精緻,月色下月池旁站立著兩個人影,高的那人穿著月牙白的長袍、綴著藏青色的繡線,而矮的那人穿著靛青色的長袍、綴著銀色的繡線,雖然繡的面積不大,可一看就是趙火旺與自己愛穿的衣裳顏色,讓林惠美一下紅了眼,抱緊了趙武雄:「真是個好孩子啊,武雄……」


這一抱,慌了趙武雄的心,楞楞地虛抓了幾把空氣,才從兜裡又掏出一個荷包,聲音有些乾:「碧碧說女子身上帶著的荷包要跟丈夫成對,我也給九殿下繡了一個。」


聞言,林惠美才接過來一看,這不看還好,一看直接笑了出來,明明就是同一個圖樣的刺繡,可林惠美那個明顯是後來做的,精緻許多,而趙火旺的那個,針眼倒是有些不齊。


欸,趙火旺啊趙火旺,你看看你買了這麼多糖葫蘆賄賂武雄,他還不是更愛我一點?


林惠美莫名地就因為這種小事心情很好,嘴角輕輕地彎著,聲音不大,哄著人似地:「我會幫你交給火旺的。」


趙武雄點點頭,還是不自覺抓住了林惠美的衣角,像是擔心要被拋棄一般,有些可憐,又有些傻,讓林惠美忍不住地拍了拍對方的背:「……武雄呀,我跟你說。」


「嗯。」


「我是九殿下的人,可你不是。」


「……但、」


「你聽我說,聽我說……」林惠美的聲音沒有一般女孩般高,隱隱地帶著讓人舒服的低音,「你是你自己的,想追隨著誰、想要跟著誰,都是你要自己決定的,知道嗎?」


趙武雄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卻還是說了:「……我會去參加武試的、我會當上武狀元,我也會當上將軍的……」


見趙武雄就是沒聽懂,林惠美只能苦笑,輕輕地唱著歌,哄著愛哭的小男孩。成長的路太苦了,他也很想多寵著對方一些,可或許每個人的道路都生得不一樣,有時就是該道別。


他唱的曲是趙武雄唱過的童謠,興許是墨村自己獨有的,調子跟拍子都跟唸著玩一般,曲子也是。


故事說的是一個姓墨的姑娘,天性善良,被鄰山的惡霸看上,月光幫著藏了他、河流幫著藏了他、樹林幫著藏了他,最後墨姑娘還是被抓到了,從山頭掉了下去。墨姑娘成了墨村旁盛開的一種黑色花朵,月夜下搖曳著漆黑的花瓣,細聽的話還能聽見女孩的哭泣聲。不是個適合當兒歌的故事,可莫名地朗朗上口。


聽著熟悉的童謠,趙武雄閉上了眼睛,他小小的腦袋裡不懂為什麼自己就不是九殿下的人了。自他第一眼看見林惠美的那時,就決定要跟著對方了;當他第一眼看見趙火旺時,也是這麼想的。


幾日後,林惠美穿上了喜衣。或許是他的美本就帶著一種血性,特別合襯赭紅的裙襬,可要是認真細看,就會發現衣襬上繡著一對龍鳳,與整體的暗繡特別不搭,像是後來才加上去的,可林惠美注意到了,看著不遠處緊閉的房門笑笑,抿上........................(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五_萊人造反

data-number="5">五_萊人造反

光陰似箭,林惠美離府已然五年,趙武雄也到了束髮的年紀,身高一下抽得老高,幾乎與門廊齊平。


寬厚的肩膀與胸膛、每回拉弓時都能從布料下看見的肌肉線條,加之不錯的文采與氣質,頓時成了最炙手可熱的單身男子,甚至有內城的世家千金托了媒人來說親,可幾乎都被拒了。


趙武雄大多時候都是撫著唇上的長疤,淡淡說了句自己不配,就沒了下文。


可求親的媒人依舊幾乎不將林府的門檻踏平不甘心般地前往說親,尤其當趙武雄參加了武試一奪榜眼後,就更是許多人眼中的如意郎君,可偏偏趙武雄卻像是一心從軍,便在榜單出完沒多久,便入了軍營。


就是參加武試,也不代表你真的算什麼人物,一樣從普通士兵開始接受著操練,趙武雄也不急,想著自己只是希望有天能再見到林惠美,或許能成為對方手下的兵,或許能與對方共同出陣,他不介意多花些時日豐滿羽翼。


只是他沒想到意外來得這麼快,他甚至沒能料到出府那日就是自己見到林惠美的最後一面,倘若他知道,那日他不會閉門不出。


那是在趙武雄剛入軍營時,似乎是從西方的關口來了個傳教士,皇帝本就禮遇著外使,又是對神鬼之事有所興趣的人,便盛情地邀請對方多留幾日。


可不知怎麼的,那名傳教士竟說出了皇室受到詛咒之類,大逆不道的話語,說是離趙氏越近的血緣敗得越快,要想活命就必須迎娶他國女子。


這番話語觸怒了皇帝,下令處死胡說八道的傳教士,可自那日起,就像是預言應驗一般,皇帝的身體迅速衰敗下去,高大的身子佝僂著,一但受傷就止不住血,僅僅幾日就斷了性命。


國喪七日後,三皇子根據聖旨繼位,可半年過去,一樣也是染上了怪疾,身上不僅長出黑斑、傷處還會流出惡臭膿血,最為可怕的是還會傳染,同為皇后所生的六皇子來探病後也染上了同樣的怪病,幾日後便斷了氣。


頓時間,皇城裡人心惶惶,就是平時與之交善的大皇子與四皇子也像是翻臉不認血親般,打了個照面就馬上離開,幾乎閉門不出,可就是如此,還是有幾位皇子皇女染上怪疾,有些甚至沒能撐過三日。


此時,忽然就有人想起了被遺忘的九皇子,便喚了趙火旺來照顧,趙火旺雖是不願也無法反抗,可奇了的就是,趙火旺雖然也長了班,兩日後卻迅速退了下去,就連與太后親近的趙夏萱,也僅僅是發了兩天燒,便也恢復健康。


這時傳教士的話才被傳開來,有人說是因為趙氏封閉,引來了惡疾,而唯一的新血就是繼承北疆血脈的趙火旺,於是在大皇子也沒能抗過病發後,趙火旺便莫名其妙地繼承了皇位。


短短數月內,自九皇子成了九王爺,又成了皇帝,趙火旺還來不及適應變化,北防就傳來了信報,說是萊人造反了。


北防是林惠美駐紮的軍營,趙火旺放心不下,同時也想展示國力,組織著軍隊親上前線。起初都是順利的,還攻下了好幾個村落,直到遇上萊國有名的弓手。


萊國的士兵是馬上打天下,最令人畏懼的就是騎射,那箭幾乎是一射一個準,好幾名將領被射下了馬身踩死,化作異國的塵土。


那是個格外寒冷的凜冬,不適應萊國氣候的士兵手腳施展不開,傷亡慘重,就是活下來的,也少了幾根指頭或是耳朵,可林惠美與趙火旺始終站在最前線,穩住軍心。


趙武雄位列一般士兵之中跟著鼓聲前進,只覺得心跳血液都在沸騰,整個人都不屬於自己,視線落在遠方的林惠美與趙火旺身上。


於是他親眼看著那名將自己帶出山村的女子,中箭落馬。


趙火旺幾乎要瘋了,聲音啞得像是要喊出血來一般,伸手要去撈林惠美的身子卻沒能撈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皇后被馬匹踩中額心,死狀悽慘。


可後來也沒什麼悽不悽慘的了,敵我的屍首混在一起,幾乎誰也沒能認得出自己的同袍戰友是哪塊軀幹。


萊人也不知與誰交易了火藥,燃燒聲與爆炸聲嗡嗡地響在遠方,一個個村子燒了起來,燒紅了冬夜的晴空。


趙武雄清楚地看見了,趙火旺那雙跟天空一樣藍得透徹的雙眼,紅了一整圈,硬是一滴淚都沒流下,就是長髮被後來追上的敵方將領抓上、頭盔被砍落,也只是回身砍下了對方的首領,伸手舉起對方的首級大喊。


鮮紅的血滴從斷口滴落,自趙火旺的額角滑落,滴進了通紅的雙眼,一時間竟像是血淚。


萊國的土色有點灰,寒風捲起了沙塵,幾乎要將趙火旺整個人捲進風暴之中,可他卻只是騎在馬上,領著眾人攻進了萊國的大本營,殺紅了眼。


........................(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六_帝王無情

data-number="6">六_帝王無情

北防的戰爭贏得漂亮,短短數月間,趙火旺便領著軍隊打到了萊國的關口,硬生生攻下一塊地,將國土的邊界又推出去一些。


趙武雄始終與部隊緊跟在後,他的軍階太低,甚至不能算上先鋒,僅有在出征時才能從軍旗間隱隱辨認出他們騎在馬上的王。


趙火旺的氣質本就特殊,雖是身著戰袍,卻顯得格外靜謐,天藍的眼眸總是望著遠方,淡色的長髮被風吹得飛揚。


當他騎在馬背上,鮮紅的披風便翻飛在風中,而衣襬因反覆染上乾涸的血液,累疊成幾近墨色的深褐色。


趙武雄莫名地就想,要是自己是畫師就好了,要是自己能將這幕畫下來就好了。


萊國的王投降了。也不能算是投降,是被厭了戰爭的次子呼烈砍了頭。


比起病弱的長子扎多,萊王次子呼烈反倒高大許多,帶著綠的眼眸像是打磨通透的玉,越過無數兵馬,直勾勾地望向趙火旺,手裡提著萊王的頭,喊了聲什麼,便將自己父親的頭顱拋向對方。


兩國曾建交過,呼烈也曾來交流過,用著彆扭的趙國語向趙火旺求情。


他說老國王生病了,萊國近幾年又遭受蝗災,來了個異國的靈媒說是被詛咒了,才瘋了似地造反,現在國王的頭跟靈媒的頭都給了,希望趙火旺放過萊國的人一馬。


趙火旺沒有回應,呼烈就繼續說,說著說著換回了萊國的話語,趙火旺一瞬之間似乎扭曲了表情,過了幾秒,才接受對方的提議。


趙武雄聽不懂,只是將那含糊的連音記了起來,打算找個通萊語的人問問,後來他才知道,那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至少看在你眼睛的份上。


至少看在你身上那一半萊人的血,放過你無緣的臣民吧。


趙武雄五味雜陳,一路打到現在,是越打越荒涼,萊國盛產礦與鐵,可卻幾乎寸草不生,人們隨著季節遷移,時而被風沙捲得失去蹤影,他們將自己最美的公主送到了南方的富裕之地,而後生得跟公主一樣的小王子對他們舉起了刀刃。


他忍不住回過頭看,此時趙國的軍隊正好行軍到較高的地勢,一眼望去,越過關口與城牆,趙國內是一片翠綠富裕,而他們所踏之地皆是沙石塵土。


趙火旺接受了呼烈的投降,也沒過於苛刻於萊國人民,雖是割了對方半片土地,卻也允了陳情,答應將南方的資源以較低廉的價格運來北疆。


當晚,呼烈邀請趙火旺參加宴會,隨口將趙火旺稱讚過的舞女賜給對方,趙火旺倒是沒有推拒。


趙武雄的帳篷離主帳篷很遠,聽到風聲時已近半夜,一起值夜的士兵為了林惠美扼腕與嘆息,說自己是因為那名帥氣的女將軍才從了軍。


他沒想過對方會收下舞女,他記憶還停留在兩人站在杏花樹下,用溫柔的嗓音呼喚著彼此,而趙火旺輕輕地拂去林惠美頭上的花瓣,好似那柔軟的花瓣會傷了對方一般。


北疆的夜很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冰刺進骨頭深處。


趙武雄睡不著,離了帳篷到處巡邏,不自覺走到了主帳附近。


說是附近,大約也距離了兩三個帳篷那麼遠,他的軍階不能靠近對方,要是貿然接近,有十足的理由可以就地處決。


主帳本身也不大,布料的邊緣滾著一圈金繡,在暗夜下沉沉地被營火照亮,布料被風吹得搖晃,像是有人要從裡頭步出一般。


守夜的近衛似乎加了太多柴火,火焰一下亮了許多忽地拔高,亮透了半片營地,就連層層疊疊著布的主帳,都被這火烤透了般,透出模糊的剪影。


趙武雄就這樣遠遠地望著,他們年少有為的帝王像是佝僂著身子的老婦般,不曉得抱著什麼東西跪在地板上,像是在哭泣。


可趙火旺怎麼會哭呢,不都說帝王無情嗎?


怎麼會呢?


隔日,趙火旺便帶著呼烈求和的賀禮,以及那名舞女,啟程返國。


明明打仗時每一步都是艱困,返程卻意外的輕鬆,甚至不過三天,就來到當初林惠美中箭落馬的戰場。


被燒得焦黑的屋舍、滿地腐臭的屍身、斷裂的兵器形成了詭異又鮮明的人間煉獄。


趙火旺將舞女放在馬上自己跳下,解開腰間別著的酒瓶摔在地上,濃烈的酒香混著屍臭,混雜出格外詭異的氣味。


趙火旺是蓄著髮的,髮長及腰,用繡帶束起。趙武雄知道為什麼是繡帶,因他那無緣的師傅不擅長女紅,唯一能做的好的只有繡帶,是那種細看還看不清繡得是鳥是魚的那種圖樣。

看了一陣,大概是真的看不清了,趙火旺眨了眨眼,將繡帶解開來綁在腰牌上,貼........................(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七_於禮不合

data-number="7">七_於禮不合

操練到一半,突然發現站在樹下的趙火旺,趙武雄有點愣,本能就湧上「這人到底怎麼這麼閒」的感覺,可卻又一下冷靜下來,皇帝的行程是很緊的,這人才剛剛忙完一天的行程,直到天色將要昏暗,才終於得了空。


可莫名地,他又發現自己因為這樣的念頭有些不冷靜,草草收了劍招,才徑直走向對方,在離有三步遠的距離單膝跪下:「拜見皇上。」


趙火旺的嘴角扯了扯,似乎有些無奈,卻也只能開口:「平身。」


趙武雄起身迎上趙火旺的視線,忽然意識到眼前的人與自己已然遙遠,而或許對方也不適應這樣的改變。


可是八年的時間真的太長了。


趙火旺輕嘆口氣,視線掃了趙武雄一圈,看得趙武雄忍不住退了一步:「下官剛剛操練完,衣容有些不整,抱歉。」


整句話就差沒來一句汙了殿下的眼睛,趙火旺差點就要生氣了,可想了想,自己還是九皇子時,哪次不怕觸犯聖上,於是也就寬心了。


「還有力氣嗎?」趙火旺開口,隨手將趙武雄腰上的劍拿起來扔在地上,向對方比了個手勢,「好久沒有時間練武,朕技巧都生疏了。」


「如果下官可以的話。」趙武雄應聲,雙拳在胸前拉開距離。


可就這麼一小段時間,趙火旺提腳踏進趙武雄懷中,一掌從下巴擊了上去,差點沒將趙武雄打昏。


趙武雄有點暈,往後退開距離,腳步在沙地上拖曳出弧線,將「小心別打傷皇上」拋諸腦後,將再次攻上來的趙火旺踢倒在地,忍不住笑了出來。


趙火旺也笑了,擦去嘴角的血挑釁趙武雄,偏頭笑了笑:「別手下留情,閹了你。」


趙武雄瞇眼,踏步迎了上去。


趙火旺本就在武技上下了不少工夫,雖然力氣比不上他人,可技術與速度卻格外精進,趙武雄花了幾招就發現自己甚至沒有餘裕,僅能全力與對方對打。


發現趙武雄認真與自己過招的事情讓趙火旺的心情很好,吹了聲口哨逼上前,卻被直接甩到樹幹上,嗆咳得臉都憋紅了,才趁著趙武雄前來關心時,順勢將人也投摔出去,笑得格外張揚:「繼續。」


兩人就這麼不管不顧地打了下去,就連操練場的人都離開去用膳了,都還繼續對峙。幸好過了兩個時辰,趙火旺漸漸沒了力氣,自豪的速度敗下陣來,屢屢被趙武雄壓制,才終於結束這場莫名其妙的比武。


趙火旺一身華服卻顯得狼狽,摔坐在地上看著夜空大笑,掃過趙武雄的腳踝逼對方也摔在地上跟自己一起看天空。


趙武雄有些莫名其妙,可過了幾秒,也跟著笑起來。


他忽然意識到眼前的人也還未過而立,明明才正年輕,卻被忽然拱上了孤獨的皇位,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並肩的人。


這使得趙武雄莫名地感覺掌心那曾被碎琉璃刺傷的地方,又隱隱地疼了起來。


趙火旺笑完,才按著腹部起身:「你也餓了吧?跟我一起用膳吧。」


朕、我,趙武雄抿了抿唇,忽然品出了一絲眼前人的可愛之處,不再推拒。


兩人先行入了浴,因為急著用膳,趙火旺索性直接著了寢衣,而趙武雄只是換了一套衣服,就連鎧甲都一一綁上。


趙火旺覺得對方有些拘謹,可趙武雄執意這是禁軍的基本,於是便隨對方去了。


太監們依照趙火旺的旨意,將晚膳擺在了殿外的石桌上,偌大的庭院僅被幾盞石燈點亮,搭著蟲鳴,格外雅趣。


嫌煩人,趙火旺讓宮女與太監都退下了,沒了侍奉的人,趙武雄持過酒瓶為趙火旺斟酒,這才也為自己倒了杯。


酒很烈,趙武雄喝不習慣,抿了幾口就停下了,一個勁地為趙火旺斟酒,這種君臣之禮讓趙火旺有些不悅,奪過酒瓶幫趙武雄斟滿了,用眼神示意對方飲盡。


趙武雄沒有辦法,只好飲下一杯又一杯的酒,沒多久,臉頰就染上了酡色。因著膚色的關係,趙武雄反倒還不太明顯,趙火旺卻是整個人都紅了,連脖子都透著淡粉。


好想扯開衣領看看裡頭是什麼顏色。


趙武雄僵了下,差點將手上的酒杯捏裂了,卻只感覺御膳吃來也索然無味,而他一時間心裡頭卻被大逆不道的想法佔據著。


──他想親吻眼前的王。


更甚者,他想像按倒妓女一樣將對方按倒在床上,將繁複的華服一件件退下,想吻上那被酒液染得通紅的唇、透著粉色的肌膚。


他想在對方身上傾瀉出所有的慾望。


「武雄。」


趙火旺的聲音打斷了思緒,差點沒將趙武雄嚇........................(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八_杜鵑啼血

data-number="8">八_杜鵑啼血

趙武雄看著站在自己別宮門口的趙夏萱不知道怎麼辦,困惑地看向一旁宮女,可他們似乎也拿公主沒轍,無奈望回趙武雄,於是他只能一邊祈禱不會被責罰,一邊將賴著不走的趙夏萱抱入懷中。


趙武雄比常人來得高挑許多,視野一下變高讓趙夏萱格外開心,拍了拍趙武雄權當讚賞,而趙武雄也是欣然接受。


「公主有何事找下官呢?」


經趙武雄詢問,趙夏萱才想起跑過來的原因,指著主殿的方向開口:「父王說要賞花,一起。」


「謝公主邀請。」


兩刻鐘後,趙火旺看著趙夏萱窩在趙武雄懷裡,一臉快樂地玩弄著對方臉上的面具,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沒禮貌的丫頭,對將軍這麼囂張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趙夏萱沒聽懂,以為趙火旺要面具,將手上的面具遞給趙火旺:「父王戴!」


兩人對望一眼,趙武雄正想將面具收回,可一見趙夏萱泫然欲泣的樣子,趙火旺還是乖乖戴上了,無奈地揉著女兒的頭哄著。


可就是趙火旺都戴上了面具,趙夏萱還是堅持要給趙武雄抱,說對方身上的薰香味特別好聞。


對此,趙火旺沒說什麼,只是笑著踹了兩下趙武雄的小腿,便繼續往前走。


正逢春,御花園裡的花開得正豔,好像就連空氣中的香味都軟了下來,幾人在一處石桌歇了下來,趙火旺喚人送上茶點。


趙夏萱等點心等得無聊,玩起趙武雄的腰帶,趙武雄擔心對方玩著玩著摔下椅子,索性解了一條遞給趙夏萱玩。


玩了一陣,又厭了,趙夏萱爬到趙武雄腿上站起來,小手啪地一下打在趙武雄嘴角,惹得趙火旺笑得差點嗆到。


「這個會痛嗎?」趙夏萱開口,似乎對於那明顯的傷疤感到難過,小臉皺了起來,粉嫩的臉頰圓嘟嘟的。


趙武雄的表情也柔和了些許,笑著應了沒有。


可趙夏萱不信,一邊嘟嚷著不痛不痛,一邊拍著趙武雄嘴角的疤。


趙火旺就不樂意了,明明是自己的女兒,怎麼就整天黏著對方?移了個位置湊到趙夏萱身邊,可憐兮兮地曳拉著眉毛:「父王也疼。」


趙夏萱看了一眼,小手插在腰上學著趙火旺的語氣開口,「父王又沒受傷,胡鬧!退下!」


堂堂一國之君被這麼嚴厲地拒絕,趙武雄感覺隨侍的太監都快要忍笑忍到內傷了,趙火旺才黑著一張臉坐回去,暗暗踩著趙武雄的腳。


這讓趙武雄有點委屈,卻又突然想起兒少時,那個會為了一顆糖葫蘆與自己較真的九殿下。


趙夏萱壓根沒發現兩人的暗潮洶湧,笑笑地繼續哄著趙武雄,過了幾秒才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地摸著對方唇上的傷:「娘說他有個弟弟,這裡就有傷,你是不是我舅舅?」


兩人都因趙夏萱的話同時一愣,好一陣趙武雄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輩分上是。」


「那我可以叫你舅舅嗎?」趙夏萱又問,似乎對這稱呼格外執著。


趙武雄只能笑著拒絕:「禮數上來說不太適合。」


「好吧……」趙夏萱有點傷心,可傷心沒一陣就又想起了什麼,拍了拍趙武雄的肩繼續說:「可是為什麼你不姓林?」


趙武雄與趙火旺對望一眼,思考要解釋到什麼程度比較洽當,就見趙夏萱敲了下掌心,像是想出了答案般快樂開口:「你嫁人了對嗎?」


這答案太異想天開,隨侍的太監終於忍不住笑出聲,而後青著一張臉憋了回去。幸好誰也沒有餘力顧及失態的太監,就連趙火旺自己都笑得將茶水翻倒在桌面,得意洋洋地看著青了臉色的趙武雄。


「是啊你舅舅嫁人了。」趙火旺大笑,將面具戴回對方臉上,聲音笑得有點啞:「你舅舅多風流啊,跟你一樣大的時候就跟我搶袖子了,快叫他登徒子。」


雖不知登徒子什麼意思,趙夏萱也跟著喊了趙武雄一次,讓趙火旺笑得更厲害了。


「可是為什麼舅舅要跟父王拿袖子?我也要!」


趙火旺解釋不出來,尷尬地抓了下髮尾,最後還真的割下袖子給趙夏萱,無奈地看著女兒拿著一塊布翻來覆去地玩著,還學著趙武雄的模樣,遮了半邊臉。


鬧著聊著,趙夏萱就有些睏了,於是趙火旺便讓宮女抱著打盹的趙夏萱回宮,自己卻只是往前走了幾步,看向身後的趙武雄:「再陪朕走走吧。」


趙武雄也只是習慣性地伏下身,抱拳應道:「是。」


兩人都習武,趙火旺又不愛排場,便讓人都下去了,自個跟趙武雄兩人繼續散著步。


趙武雄突然有些好奇,........................(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九_免死令牌

data-number="9">九_免死令牌

華貴妃與兵部尚書苟且,並在事發後意欲刺殺趙火旺滅口,殃及趙武雄重傷,幾乎震驚了整個朝廷,引發一陣譁然。


畢竟雖然不是親生胞弟,可趙武雄可是先皇后林惠美領回來照顧、已入祖籍的林家繼承人,名義上不僅是林惠美的弟弟,就連趙火旺仍是九殿下時,也是對他寵愛有加。


隔日早朝時,幾乎所有的朝臣,都不敢為此多吭一聲,就怕殃及池魚。原因無他,實在是趙火旺那帶笑的容貌,雖是俊美卻也滲人。


只見趙火旺慢悠悠地批改了奏摺,應了幾名臣子的請求,卻沒提起相關的事情時,所有人都誤以為事情就該這麼翻篇了,可趙火旺卻突然拿起扇子一扇,瞇眼輕笑。


「華貴妃的事,朕想眾愛卿都耳聞了吧?雖說,這後宮之事牽扯到朝廷是有些可笑,可誰是靠著將子女送入後宮而坐上眼前位置的,朕想大家都清楚對吧?」


說到這,趙火旺啪地一聲收回了折扇,依舊是那帶笑的面容:「就如眾愛卿想的那樣,朕是想找些花瓶充實後宮,好讓御花園看上去不那麼寒磣,可你這花瓶不美也就算了,不稱手的話,我就只想摔了。」


趙火旺清算得很快,華貴妃一族與兵部尚書一族,甚至牽連甚深的幾個家族,全都處以死刑,雖不能算是真的心狠手辣,僅上下牽扯三族,可也是趙火旺繼位以來,手腳最大的一次。


而因此負傷的趙武雄似乎傷勢頗重,足足一月有餘沒能上朝,眾人也摸不透趙火旺心思,雖是賜了奇珍異寶,甚至連御醫與昂貴的藥材也都是不要錢地送過去養著,卻是一次也沒去看過對方。


甚至就連賜下能抵一回皇命而無過的免死令牌時,也依舊噙著那般淡淡的輕笑,甚至有人懷疑起趙火旺對於趙武雄,也不過就是依附在先皇后身上的一縷依戀,淡得無法深究。


可其實,趙火旺就是單純忙的。


大刀闊斧地除掉貪婪與尸位素餐的官員縱然是好的,可這人要上哪去補呢?才剛剛站穩地基的皇帝沒有人可以信任,就是自己的兄弟送上的禮,也都要忖度一番──誰知道呢?雖這皇位是不沾一滴血取來的,包不准誰就記恨上了。


而後宮裡也有得煩,去了幾個妃子、又添了幾個,雖有為了錢財權勢而入宮的,也有人是真心奢望能博取皇帝一絲垂青。


要知道趙火旺無情歸無情,可擱一些人眼裡,那都是對先皇后的追憶與深情。於是每當趙火旺就是想翻個牌紓解一下慾望,卻又要應對不想再次面對的兒女長情。


他終究是乏了。


足不點地忙了一個半月,宮中終究又再次運轉了起來,趙火旺剛剛批越完最後一份奏摺,才發現天色已然刷上了濃青,而自己竟無處可去。


才這麼想,太監就急急忙忙地進來通傳,說是公主想找趙火旺了。


一聽見趙夏萱的名字,就是再天大的東西都要放下了,趙火旺擱下硃筆,笑著抱起女兒,才發現對方看上去不怎麼高興,圓嘟嘟的臉鼓得更圓了。


「他們說父王都沒有去見武雄叔叔!」趙夏萱告狀告得最快,帶著譴責的意味:「夏萱都去了好幾次了!不可以這麼沒有責任!」


說完,又充滿了責任感地拍了拍胸口:「是不是怕了,沒關係,夏萱陪父王去!」


趙火旺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沒有心虛,就是單純忙的,可見女兒這麼執拗,又解釋不過去,竟還真的被牽到了趙武雄的別宮外頭。


圓月剛剛掛上樹梢,早是趙夏萱該就寢的時刻,可他執著於想看趙火旺與趙武雄「和好」,硬是將趙火旺推進了殿裡,指著床榻上的人影開口:「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道歉,父王要怎麼當一國之君呢?」


趙火旺懷疑女兒就是將學到的詞拼拼湊湊,卻又被可愛得緊,蹲下身與對方勾手保證,「父王去跟武雄叔叔道歉,那你快去睡?」


「要說對不起喔!」趙夏萱揉著眼睛被宮女抱著,人都睏了還執著地提醒。


「好的好的,會說對不起的。」趙火旺應允。


目送女兒離去,趙火旺才想到自己竟是真的沒踏入過對方別宮,確實有些無情了,於是便步入內殿。


桌上是自己遣人送來的藥材與珍寶,桌上甚至放了已經涼透的糕點,功臣下的僕人果然稱職,明明趙武雄一臉連水都喝不上的模樣,桌上的茶點竟是每日更換。


趙火旺左右也是餓了,便撐著桌面吃起茶點來,懶散地注視著床上的病人。


明明都病了,身材卻硬是比自己厚上一截,果然是練家子,趙火旺懶洋洋地想。


當日御醫見著傷勢臉都白了,都說要是這刀真砍在自己身上,定會當場斷氣,就是趙武雄........................(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十_囈語真心

data-number="10">十_囈語真心

要不是指尖傳來的溫度太過真實,就連趙火旺都要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了。


是燒壞腦袋了嗎?


在安靜得幾乎嚇人的房裡,除了燭火燃燒的響聲外,就只能聽見趙武雄因高熱而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趙火旺輕輕蹙眉,也沒抽回手,對於這冒犯的要求並不動怒,只是有些困惑,就連稱呼也忘了更改。


「……我以為你喜歡的是惠美。」


他是真心這樣想的,畢竟怎麼猜也該是這樣。當時沒有放在心上單純是沒有意義,比起善心大發撿回來的可憐小孩,要嫉妒的話,還不如嫉妒與對方朝夕相處的士兵。


為什麼會是自己呢?


趙武雄卻只是搖搖頭,悶著哼吟了兩聲,才啞聲道:「……師傅他、師傅他非常帥氣……我想要成為……想要成為師傅一樣的人……可是、可是我喜歡殿下您……」


「我?」答案太過荒唐,惹得趙火旺忍不住笑出聲:「為什麼?」


說完,便順著以前的習慣,揉上對方的頭髮。


果然很滑、很軟。趙火旺一邊想,一邊又多摸了兩下,順著臉頰撫了下來。


怎麼連肌膚都這麼滑?果然是年輕人。


趙武雄搖搖頭,似乎也不明白,順著趙火旺的動作蹭了蹭冰涼的掌心,聲音很輕、幾乎聽不太到:「可我就是……就是喜歡您……您的眼睛、眼睛像是墨村的冬天一樣藍……」


沒想到活到這個年紀、這個位置,還能聽見這樣蠢得有點真的告白,趙火旺忍不住就逗了起來:「你喜歡冬天?」


可與他預期相左的是,趙武雄卻搖搖頭,豆大的汗都從眉心皺起的溝滑落,才終於開口:「……我討厭。」


「我討厭冬天、我討厭寒冷,可我喜歡您,我喜歡您喜歡到,甚至都開始覺得墨村的冬天美了起來。」


這樣的答案著實有些嚇到趙火旺了,他有些想抽回手,卻被趙武雄像抱玩偶般緊緊牽著,而那表情過於珍視,他一時間竟說不出任何一句拒絕的話。


「……我也沒做什麼。」


他是真的沒做什麼,就是偶爾帶著人玩而已,怎麼就……


「您當時,買給了我一串糖葫蘆。」趙武雄突然開口,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一樣,又蹭了下趙火旺的掌心,這才笑道:「那個小販拿了兩串給您,您要給我時看了下,發現有串多了一顆,您給了我那一串。最後讓我跟師傅保密,因為您已經因為亂買點心給我,被師傅罵了好幾次,又說,您多給了我一顆,多疼我之類的……我當時就想、就想……我想把手裡所有的糖都給您……」


趙火旺啞然,那真的是太久遠的事了,久得他自己都記不清了,他就是單純嘴饞,要是真的替孩子著想,才不會在飯點前給對方買點心,弄得正餐都吃不下。


他真的只是給了他一串糖葫蘆。


就只是一串五銅錢的糖葫蘆。


一時間,趙火旺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只好沉默,思緒混亂到就連手都忘記抽回來,待回過神時,才發現對方抓著自己的手,低聲嚷著什麼,說得正起勁。


「……當時您、您在王帳裡……我可能是看錯了,可我總覺得您在哭……可我走不過去、我沒有資格……我想、我就想……我想當上將軍、我想要……我想要跟師傅一樣,可以站在您的身旁。」


當時春色正盛,杏花在枝頭上綻放,他總是遠遠地望著,遠遠地。


那是自己不能插足的世界,他知道。


那畫面對當時的他來說,就是世界上最美的風景,而那站在杏樹下的眷侶,就該是天下最幸福的一對。


當時胸口模糊的酸意毫無緣由,也不知其所向,所以他總感覺,自己忌妒著那片杏花瓣,落到了林惠美的頭上、被趙火旺拂去。


他是傾慕著趙火旺的,那模糊的好感在林惠美落馬那日,在趙火旺通紅的眼眶裡,被心疼與酸苦一下釀成了酒。


過了許久,久得燭火都要熄滅了,趙火旺才看著又快要睡去的趙武雄開口:「你就只要一個吻?」


突如其來的問話,將趙武雄從睡意中又拉回了意識,他望著趙火旺看了一陣,手突然掬起一綹髮絲,在指尖輕輕地捏著而後鬆開:「……您可是天子。」


「這不是答案,趙武雄。我問的不是這個。」


「可就連一個吻,您也不可能給我……」


趙火旺有些動怒了,俯身欺上,唇覆上了趙武雄的,就這樣貼了一會,才又坐回椅子上:「不就是一個吻。」


過於真實的感觸將趙武雄從迷糊的思緒中一下拉回現實,猛然坐起身,力道大得胸........................(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十一_青春半傻

data-number="11">十一_青春半傻

就是房內的燈光昏暗,也可以輕易地看出趙武雄幾乎從耳尖一路紅到了脖頸,看上去有些狼狽。


見狀,趙火旺伸手拉過趙武雄的手,終於把釘在地上的對方往床上拉,而後往後仰躺,讓趙武雄跪伏在自己身上。


「你沒有經驗?」趙火旺問道,指尖挑起了趙武雄的腰帶,慢悠悠地往外抽,腰上的令牌搖晃著,與玉墜發出不大的響聲。


情緒過於緊繃,趙武雄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只能愣愣地注視著趙火旺的肌膚在燭光下照得暖黃。他始終不懂,就是宮裡的生活確實養人,可對方怎麼就能生得一副無瑕的好皮相。


「欸──」這番生澀的反應讓趙火旺有些意外,將抽出的腰帶放置一旁,抬頭看著只顧著吞嚥唾沫,眼睛都不敢眨的趙武雄,伸手將拉上對方衣襟,往左右拉開:「怎麼會呢──你今年多大了?」


微涼的夜風在裸露的皮膚上吹起了雞皮疙瘩,趙武雄有些恍惚,只感覺自己或許是被耍了,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裡怪怪的,只能啞著聲回應:「今年剛滿十八。」


十八啊……趙火旺轉了轉眼睛,思緒飄得有點遠,雖說是要試著跟對方發生關係,可或許是因為趙武雄太過緊張,或許是整個情況太過詭異,他有點難以形容現在的心情。


總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要引著人誤入歧途的惡人。


「你知道男人之間要怎麼做嗎?」趙火旺又問,右手環上趙武雄的肩,將人往自己的方向拉近了些,手貼著背脊下滑:「女人知道吧,但男人沒有可以進去的地方,所以……」


趙火旺的手停在了尾椎處,尾音因為笑意的關係微微上揚,帶著一絲捉狹。


趙武雄只感覺自己的臉要燒起來了,用掌根推了推臉頰,而後啞聲開口:「……殿下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


該問的是這個?


趙火旺想笑,可他覺得再笑下去,眼前本來就硬撐著的人就真的要燒壞腦袋了,這才體貼地順著對方的詢問繞開話題。


「我還是皇子時,住的別宮離三皇叔的別宮很近,我常找皇叔玩,我的弓技就是他教的。」


「恭親王?」


「雖然人們都說,恭親王志在戎馬,將一生獻於沙場,一名福晉也沒迎娶,可他其實養了一名情人。」


「……男的?」


「男的,一個說書先生,說話特別有趣,跟我說了好多故事,還順便跟我介紹了下男人之間要怎麼發生關係,把我皇叔差點氣死,但又打不下去,一個大男人有苦說不出地坐在角落生悶氣,想起來真的很有趣。」


趙武雄記得恭親王,其他人或許不熟這名王爺,可但凡從軍的人,都多少耳聞過恭親王的名號。恭親王大概是眾王爺中戰功最顯赫的人,也不愛權,與當時的皇帝是同一個母妃所生,感情特別深厚,後來有一回聽令去了北疆,但回來的只有一件破損的血衣,離世那年還未滿不惑,皇帝悲痛萬分,整整半月不上朝。


「後來呢?」


「什麼後來,皇叔死了,那個說書先生就被趕走了,我沒趕上,聽說被打折了腿丟到街上。」


趙火旺的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在說一件再輕易不過的小事,而後才看著一臉鐵青著臉的趙武雄開口:「沒事,你可是將軍,那些宮女太監應該沒辦法把你的腿打斷。」


見趙武雄動也不敢動,趙火旺樂得眼都笑彎了:「怕了?」


怕了也好,無論是什麼感情,都是該擔上些覺悟的。輕飄飄的兒女情長聽來有趣、可太過不切實際。


可趙武雄卻只是搖搖頭,聲音不大,大概是因為緊張的關係,還有點啞:「下官只是擔心影響殿下。」


「我?」趙火旺一時想笑,可笑著笑著聲音卻突然全卡在喉嚨中,忽然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誰敢問他罪?他可是天子、他就是天。誰敢問他罪?就是真心覺得不妥的,也就只敢背後說說。


看著一臉認真,下唇都幾乎要咬得沒有血色的趙武雄,趙火旺有些恍惚,愣愣地摸上了對方的臉頰。


好奇怪啊,怎麼能這麼傻?是因為年輕嗎?自己十八時,喜歡一個人是這樣的嗎?


是啊,當時喜歡一個人,就是好不容易得個空檔,都不捨得睡覺,騎上一個時辰到對方的家宅,就為了見對方一面。


就是只能說上一句話,都能在胸口滾成一顆糖。


什麼時候就成這樣了。一回首才發現,身邊誰都不在了,要找個人說話還得翻牌,可又萬萬不能交心,每個人身後都有著人死盯著龍椅。


怎麼會有人這麼認真地,為了一個這麼傻的理由,在擔心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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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_春宵片刻

data-number="12">十二_春宵片刻

「藥呢?」趙火旺問,順著趙武雄的話從書桌的抽屜裡翻出一罐藥膏,拿了塊帕巾沾取清水將傷口的血先擦淨、上藥,才取乾淨的繃帶將傷口包紮起來。


「我好久沒綁這個了,不要亂動,我怕會鬆掉。」


見趙武雄又想起身,趙火旺橫過去一眼,冷冷地警告,直到確認對方乖乖躺好,這才沾了些藥膏,往身後探去。


實行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是已經藉著膏藥的滑膩,硬擠入緊窄的穴口還是疼得趙火旺臉色發白,咬著下唇才終於推進一個指節。


疼出的冷汗順著脖頸下滑,懸在喉結上隨著呼吸上下滾動,趙武雄看得眼眶發熱,伸手揩下了那滴汗舔去,啞聲開口:「我可以坐起來嗎?我不會動的,我就是想摸摸殿下。」


趙火旺氣得說不出話來,可見對方一臉又要不顧阻止起身的模樣,還是只能拿過一旁的軟枕墊在對方身後,「……不要讓傷口裂開。」


「知道了。」


說完,趙武雄的手就撫上趙火旺的胸口,順著呼吸的節奏輕輕地揉著。因為身形的緣故,平時看上去趙火旺確實較為秀氣,可一脫了衣就知道身上還是有著肌肉,起伏的肌肉形成漂亮的曲線,從胸口往下收窄,勾勒得讓人心癢。


滾燙的掌心碰到胸口讓趙火旺不自覺瑟縮了一下,可過沒多久,就順著趙武雄施力的方向蹭了蹭,啞聲命令:「……用力點。」


「不疼嗎?」


「疼。」趙火旺瞇起眼,像是被順著背脊摸下來的貓,模糊的輕哼滾在喉嚨,格外惑人:「但也舒服,我喜歡。」


直白的話讓趙武雄感覺自己的思緒又開始飄盪,感覺整個人都要被對方吸引過去,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了許多,直到趙火旺的身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指痕。


趙火旺的肌膚與年齡不相襯的細緻,趙武雄不免感到驚奇,手在胸腹之間流連了一陣,才扣著腰側,指腹磨著腿根的肌膚。


「殿下的皮膚怎麼會這麼滑呢……」


「說什麼呢、」被摸得整個人呼吸不過來,趙火旺有些昏頭,往裡又加了一根手指慢吞吞地進出著,忍不住彎下身在對方的肩膀咬了咬,「你一個十八歲的小夥子說什麼……我都要三十了……」


「殿下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像是要佐證這句話般,趙武雄的手順著趙火旺的脖頸下滑,低低地讚美著自己撫過的每一處肌膚,從觸感到膚色,甚至連呼吸時微微撐起的肋骨形狀,都稱讚了一輪。


到後來,趙火旺聽不下去了,也只能紅著耳朵吻上趙武雄,因為一得空,趙武雄就又開始說著讓人雙頰發燙的情話。


「不都說軍人不會說話嗎……」趙火旺有些無力,可一手忙著擴張,另一手又要撐著身體,實在騰不出手揍人,只能無力地開口。


可趙武雄卻只是親了親趙火旺的鎖骨,極為遺憾地輕吮著:「那或許是沒有遇到像殿下的人吧。」


「閉嘴吧你……」


傷藥被體溫熱化了,散發出淡淡的草藥香氣,融化的膏油順著腿根滴落,畫面看上去格外淫靡。


趙火旺低喘著,隨手扯下趙武雄的褲頭,模糊地罵了句什麼,便又試圖往裡加了一指。


見趙火旺眉頭緊皺,趙武雄的手順著後背下滑,輕輕抓捏著臀肉:「還是我來?不會拉扯到傷口的。」


「你一個傷患……」


「讓我來吧。」


說完,趙武雄便拉過趙火旺的手腕。趙火旺也是真的沒力氣了,趴在趙武雄身上低低喘著氣,將懷中人的肩頭整個捂熱了。


他一時間有點難以分辨自己的體溫與眼前這個因受傷而發熱的人,誰更加滾燙一些。


輕輕拍了幾下趙火旺的背,確定對方不再顫抖了,趙武雄才拿過一旁的傷藥挖取,要學著對方的動作往裡探。


見趙武雄一挖就是大半罐,趙火旺簡直要氣瘋了:「都挖完了你上什麼藥。」


可趙武雄也不管,就著冰涼的滑膩觸感,往穴口蹭了兩下就按了進去,吻著趙火旺的額角:「要是能不讓殿下疼,就算這傷口一輩子都好不了也沒關係。」


「最、最好是……哈、哈啊……算了我再叫人……叫人送來……」


雖然趙火旺稍微放鬆過一陣,可趙武雄的手指太粗,甫插進去,就幾乎佔滿了剛剛放鬆的甬道,疼得趙火旺思緒有些混亂,不自覺扭著腰開口:「你是、是放了幾根手指……」


「一隻,怎麼了嗎?」


「沒、只是有點……」


趙火旺也是昏了頭,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抱怨著趙武雄整個人都........................(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十三_只是八年

data-number="13">十三_只是八年

情慾帶來的熱度散逸後,湧上的就是疲累與睡意,趙火旺伸完懶腰後推了推趙武雄,聲音還帶著淡淡的啞:「……去燒水,我想洗澡了。」


還停留在不可置信情緒中的趙武雄這才回過神來,愣愣地點了點頭下床,可才沒走幾步,就又走了回來:「別院有個小溫泉,殿下想泡嗎?」


「有溫泉?」


「不大,好像是之前的王爺開鑿的。」


「好、欸!」


突然被抱起,將趙火旺的聲音瞬間掐斷在喉嚨裡,這才看向一臉理所當然的趙武雄,聲音有些怒氣:「你什麼意思?」


「因為剛剛好像有點傷到殿下,想說先泡個熱水按開肌肉……」


趙武雄語氣有些遲疑,一方面知道對方現在可能行走有些吃力,一方面又覺得自己確實冒犯了,就這麼抱著趙火旺停在原地。


趙火旺的視線停在趙武雄胸口的傷,想了想對方也不會聽自己的,隨手拿過床上的傷藥,這才敲了敲趙武雄的頭:「……算了,就這樣走吧。」


擔心趙火旺著涼,趙武雄又多拿了條乾淨的床單草草裹上懷中的人,這才往外走。


別院的距離不遠,大約走上三五分鐘就到了,可被這麼抱著什麼事都不能做,趙火旺有些無聊,便開口:「你那床單怎麼處理?」


聞言,趙武雄才想起床單一片狼藉的模樣,聲音在喉嚨消了音,最後乾乾地開口:「……我回頭就燒了。」


趙火旺捏著沾上體液而有些糾結的髮尾把玩,嗅了嗅又皺起鼻子,聲音混著笑意:「真是財大氣粗呢趙大將軍,好歹也是我賜下的布,就這麼燒了?」


趙武雄這才想到,不光是別宮,大多數的東西都是趙火旺賜下的,隨便處置、扔棄、變賣都是不敬,可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辦法,最後也只能開口詢問:「那殿下覺得下官怎麼做更恰當?」


頭髮打結得太過,怎麼扯都只是拉得頭皮生疼,趙火旺放棄了往後一仰,抬頭看著就是這樣腳步也絲毫沒有搖晃過的趙武雄,而月光自廊道照入,映得眼底一閃一閃的。


過了幾秒,他才終於開口,語氣還是那般懶懶地:「就燒了吧,我也不缺那幾塊布,再給你就好。」


趙武雄也不惱,只是紅了耳尖笑笑,才將趙火旺放到矮凳上。


就這麼幾句話的時間,已經到了溫泉旁,空氣中滿是濕潤的水氣,隱隱地就讓人覺得呼吸間都是濕意。


緩和的溫度加重了睡意,趙火旺懶懶地靠在趙武雄懷中,任對方拿過軟布巾沾著泡沫,細細洗過每一處肌膚,這才拿過對方手裡的布巾,也模仿著動作替趙武雄擦洗。


沒有服侍人的經驗,趙火旺的動作不只生疏,還不知輕重,好幾次都擦過了傷處,扯得血水混著泡沫淌下。


「疼?」趙火旺問,用掌根將傷口沾上的泡沫擦去,卻只是越擦越多,還不小心扯落了一小片血痂。


趙武雄眨了眨眼,聲音一如往常平穩:「不疼。」


「說謊。」趙火旺輕笑,將池裡的溫泉混著冷水在盆裡隨手攪了下,兜著趙武雄的身子淋下,直到藥膏也好、血水也好全都被沖得一乾二淨,傷口的邊緣甚至微微發白,這才沾過藥膏抹上厚厚一層。


抹完了藥,趙火旺低頭吹了幾口氣,直到表面微微凝固些許,才在胸下輕輕劃了一道:「不要泡超過這裡,沒藥可以上了。」


「好。」趙武雄點頭,跟著趙火旺一起進了浴池,依言選了個椅子較高的位置,不讓池水浸超過傷口。


溫熱的池水放鬆了痠疼的身子,趙火旺不自覺舒嘆一聲瞇起了眼睛,見趙武雄不停往自己的方向看,便伸手任對方為自己按摩。


趙武雄很小心,掌心一點一點按開因過度用力而緊得發疼的肌肉,直到感覺懷中的趙火旺不再僵硬,才放開對方。


雖才經歷一場性愛,可待時間冷卻情緒,兩人卻忽然相對無語,趙武雄抓了抓耳朵,避開了趙火旺的視線,明明身形高大,看起來卻莫名的頹喪。


見狀,趙火旺也不曉得能說什麼,只是仰頸躺在池子裡,任水流將自己托著微微搖晃,過了許久,才看著滿天的星開口:「……武雄,我聽說你拒過一次指親,是不打算娶妻了嗎?」


「……是的。」


「何苦呢?」


「可是……」


「所以我說何苦呢?」


趙火旺的語氣很淡,卻格外沉重,壓得趙武雄一時說不上話。


──畢竟那終歸只是自我滿足而已。


「下官知道大家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只是、至少婚嫁之事……」........................(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終章_碎琉璃

data-number="14">終章_碎琉璃

趙火旺抱胸看著在庭院裡不知死活傷練拳的某人,過了一刻確定對方還沒打算歇息,就抄起地上的石頭扔了過去,語氣有點不耐:「算是知道你怎麼好這麼慢了。」


揉了揉後腦杓,趙武雄有些無辜:「一直躺著身體會鈍。」


「還不如乾脆鈍掉算了。」


見趙火旺好像真的很介意,趙武雄這才停下動作,擦了擦汗往對方的方向走。


「殿下要用膳嗎?」


「嗯。」


「那下官叫人去準備。」


「你再給我不好好休息,我就特地派人來監視你。」


「……知道了。」


早膳的餐點大多簡單,兩人很快就吃完了,可距離上朝還有段時間,趙火旺就又回到了趙武雄的房間待著,確保某個該休息的病號有好好地躺在床上。


躺了一陣,趙武雄才想起什麼,起身翻起櫥櫃,而後拿出一個紅布袋開口。


「殿下,我有個東西想還您,之前一直找不到機會。」


「什麼東西?」


趙火旺有些狐疑,接過來一看,便直接愣在原地,視線落在掌中的碎琉璃。


「……為什麼在你這裡?」


「這是、師傅之前寄放在我這裡的。」


「是嗎?」趙火旺彎起嘴角,手指撫上碎開的琉璃,順著裂面輕輕地撫著,而後一塊一塊拼了起來,握實了,才繼續往下說:「你知道嗎?琉璃玉不是玉,是人造的。」


說到這,大概是覺得好笑,趙火旺輕輕笑了幾聲,才又繼續往下說:「這塊玉是我做的。」


「當初惠美收到時,開心歸開心,卻帶著一種「怎麼不送我一張弓」的表情,很可愛。」


「那時有點不好意思,就沒說了。」


趙火旺一頓,扯了扯嘴角,淚水隨著眼睛眨動滑落,滴到掌心的琉璃上。


「我應該說的,這是我做的。」


趙武雄一時感覺呼吸不上來,他沒有想過有人的悲傷可以這麼安靜,好像呼吸得稍微用力就會碎了一般。


他甚至想不起來有沒有見過眼前的人哭泣過。


趙火旺好像總是不哭的,最多最多,也只是紅了眼眶。林惠美落馬時也是、戰爭時也是、聽著北疆的人說自己是叛徒是惡魔的時候也是。


就連在床上啞得嚎不出聲的時候,趙火旺也從來沒有落淚過。


趙武雄眨了眨眼,一時說不上胸口的心情是什麼,只是淡淡地想著,原來是這樣啊。


──原來對方是這麼地愛著無緣的髮妻啊。


安靜的弔唁沒有持續很久,趙火旺輕輕施力又鬆開,看了眼掌中碎裂的玉,就閉上了眼睛,而後解下了腰上的荷包。


那荷包有些眼熟,趙武雄心想,可他有點不確定。只是愣愣地看著趙火旺將荷包打開來,從裡拿出了另一個同花樣的荷包。


那個荷包已經有些破損了,還染上了大片乾涸的血污。趙火旺卻也不在意,只是將碎琉璃放進了荷包裡,又收回自己的荷包,這才放回了衣袍的內袋。


長廊外傳來了聲音,趙武雄知道是要接趙火旺的轎子來了,便要起身迎接,卻被喊住了腳步。


「趙武雄。」


聞言,趙武雄回頭,撞上了趙火旺的視線,莫名就被燙得有些心慌,倉皇地別開頭。


見對方笨拙成這樣,趙火旺也只是覺得有些好笑,理了理下襬起身,伸手將對方頰邊散開的髮絲往後梳,這才開口:「……武雄,為我繡一個新的荷包吧,如果你繡給我,我就做一塊琉璃玉給你,屬於你的琉璃玉。」


趙武雄一時間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見,只是僵直在原地,盯著趙火旺不敢眨眼,而後一下紅了眼眶。


趙火旺忍不住笑了出來,將人按回椅子上,拿過梳子將對方的頭髮重綁了一回。


雖然,因為趙火旺自己的頭髮都是宮女整理的,所以綁得有點亂。


「你怎麼這麼愛哭啊,真的滿十八了嗎?」


「因為、因為……因為殿下您都不哭啊……」


「真是個孩子。」趙火旺彎了彎嘴角,將歪了的髮帶拆開來重綁一回,綁成了更歪的模樣,而後滿意地鬆開手,拍了拍趙武雄的肩,而後走出房門上轎,離開了別宮。


又過了半月,趙武雄的傷終於好了,在上朝時得到了正式的賞賜,往上追封了兩個軍階,別宮也移得離內殿更近了。


人們後來都說,或許是因為華貴妃引起的事件,讓趙火旺格外欣賞趙武雄,時常到趙武雄的別宮把酒言歡一整晚,直到隔日才........................(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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