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下班回來已經超過家裡的晚餐時間,拖著沉甸甸行李箱的他入得了家門卻進不去客廳,因為有人非常大鋪張地在玄關橫掛天鵝絨繩阻路,還將客廳的裝飾燈裹著彩色玻璃紙,要是轉起來就會很像迪斯可球。
明明看到有好像很美味的飯菜在桌上等著他,眼前的天鵝絨繩卻狠心將他們永隔。
「這該不會……」
『就是你想的那樣──這是鶴丸國永的驚嚇時間!掌聲歡迎這次的挑戰者三日月宗近!』小遊戲也是講氣氛的,鶴丸拿著飯勺假裝麥克風,用檯燈給三日月打光。
「莫非、鶴在生氣嗎?」
「嗯嗯,超生氣。」兩人同居的規矩就是要一起吃晚餐,假如有事一定要先打電話講一聲,顯然三日月壓根兒忘了這回事,「規則簡單得不得了,就是猜猜看桌上兩道料理的真假,最好讓我高興點,不然就沒得吃。」
「猜錯的話呢?」
「你就吃自己,越線和棄權出門就是永遠沒得吃,懂?」鶴丸可是相當有耐心的,他願意給三日月很多時間。
這遊戲他們玩過很多次了,主要是幫鶴丸鑑定他的食物模型,就算猜錯也是能好好吃上一頓。三日月的好眼光總是能辨真假,如今鶴丸火了動真格又把門檻提高,一個弄不好三日月就會吃下一肚子白膠、調色蠟、甘油或是葡萄糖漿,鶴丸手藝可是厲害得連食物蒸汽都能以假亂真。
「記得之前說過光坊和伽羅坊送了我們當令的大閘蟹吧,它們全變成宵夜了。」他們倆原本想找個好日子來做螃蟹三吃,既然三日月出差讓他守空閨半個月又失約,那麼他也不會客氣的,就全把它們拿去做成最家常的蟹肉蛋炒飯。
「螃蟹啊……」不能三吃固然可惜,但基本上鶴丸的料理三日月都沒挑剔過。
「沒錯!加了牛奶的蛋液跟蟹黃勾芡汁混合,讓蟹黃的味道巧妙地延展開來,而且這次做法比較特別,先把飯過火調味才加進精華的蟹膏,螃蟹最原始的美味一口就吃得出來──……三日月你在流口水嗎?」鶴丸講得再起勁,還是難以無視把三日月上衣弄濕的口水瀑布。
三日月肚裡蛔蟲毫不掩飾那沒尊嚴的哀嚎,音調轉了好幾次證明他真的餓到前胸貼後背。
「哈哈……太期待回來了,結果什麼都沒吃呢。」甚至放過了點心時間直奔回家,三日月的身體的耗能速度有多誇張鶴丸也略知一二。
「從中午餓到現在!你傻啦?」畢竟三日月常用胃思考,他讓自己餓成這樣,腦子大概也不會清楚到哪去,「真拿你沒辦法,只能試一口喔。」鶴丸拿隔板擋著,在調羹上做迷你炒飯,好讓三日月一嘴就能吃到全部的料。
吃是吃下去了,三日月滿足的笑臉卻完全看不出有在反省的意思,還像倉鼠一樣把食物塞在兩頰遲遲不吞下。
「不要臉紅啊,味道怎麼樣?」
「只要鶴做的,不管是什麼都好吃,真的是滿滿的螃蟹味道。」因為說話所以不小心吞下去了一些,反而讓三日月開胃,連鶴丸都沒法忽視他肚子裡傳出的安可聲,「我能不能兩盤都吃?」
「滿是化學物和透明樹脂做的模型你也想吃?」
「這樣才有機會吃到鶴做的那盤啊。」
照他倆的約定失約要吞千針,三日月覺得只是啃啃透明樹脂已經很划算了。
「下不為例喔。」要是炒飯涼了味道變差影響到手藝評價鶴丸也會很困擾,最後還是讓三日月好好坐下開吃。
三日月一臉不可置信地含著調羹,吃了鶴丸推給他的那盤之後口肺心都被清爽的海潮味填滿。「是真的炒飯……驚嚇時間呢?」
「兩盤都是真的啦。」即使三日月失約,鶴丸依然想兩個人好好一起吃飯,不過鶴丸吃了一半就把自己的份給三日月,「我已經有先吃關東煮充饑了。」
看三日月吃得那麼香,鶴丸捨不得讓他的胃沒盡興。剛回家時臉色慘白的三日月現在臉上洋溢幸福的淡粉,他不會貪心獨吞美味的螃蟹,中途還是餵了鶴丸幾口,並約定好下次再買更高級的螃蟹來做螃蟹三吃以示賠罪。
吃飽喝足的三日月在客廳小睡,鶴丸收拾完就先行入浴,只有他自己在家的時候他都隨便沖洗。
不得不說有戀人在身邊感覺真的有差,他一個人吃飯實在拿不出幹勁料理,什麼都覺得剛剛好就好,而且有三日月在的晚上也不必自己處理下腹的飢渴。
「看來今晚可以做個好夢──……我的衣服咧!」鶴丸光著身子出來看到洗衣籃是空的,家裡不只他一人所以不可能是靈異現象,「這些是什麼東東!」
然而另一個洗衣籃裡放著貼身皮外套、短版襯衫、露背毛衣……絲襪也有,但就是沒有褲子可以穿,狠心得連一件像樣的內褲都找不到,只留下情趣內褲。
「這算是三日月的……什麼時間呢?算了。」三日月把行李箱推進更衣室,開箱時專業化裝架和鏡子自動展開,他從裡頭........................(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鶴──我回來了。」
三日月回到家裡時覺得有些古怪,平常鶴丸迎門的場面總是熱鬧得像過節,如今屋內一片靜悄悄,比他還愛家的鶴丸貌似不在讓他直嘆可惜,難得他有個驚喜要給鶴丸。
客廳電燈是開的,他想鶴丸可能只是去便利商店買東西。
回來路上三日月有注意到天氣不好,外頭夜色茫茫星月無光,看到窗外突然一道閃電劈下,聲響大得三日月頭皮一陣酥麻,而後便下起暴雨,家裡電燈還頻繁閃爍。
「糟糕,是壞掉了嗎?說不定鶴就是去買燈泡。」
想確認飯廳燈泡狀況的時候三日月看到桌上的紗罩,通常這是鶴丸親切給他留食物的訊息,依時間看來大概是晚餐前塞牙縫的零食。
不過有樣古怪的小東西露出紗罩邊緣,他好奇撿起來瞧,薄薄的,且只有指甲片大小,一端又帶點紅稠物──
「這不就是指甲嗎!」
三日月倉皇把它扔一旁揭開紗罩,只見滿桌子一堆黑而稠的不明物體,他試著不要去辨認,但驚恐得無法移開視線,勉強看得出原形的腐敗菜葉和肉已失去原色,底下血水引人遐想讓三日月不敢再看。
「到底是怎麼回事?」回頭再去看玄關才發現鶴丸的鞋子都在,「鶴說過好像有什麼不堪回首的記憶,難道是跟人結仇?」
三日月只記得同居告白裡,自己說了不管鶴丸過去如何都不後悔跟鶴丸在一起,如果有人想找他戀人麻煩就等於是找他麻煩,只要他出手就不保證對方有辦法全身而退。
原本應該先打電話和問鄰居的,可是三日月還沒找過他們房間,門口留著一道縫隙未掩緊令他在意。
「鶴?你在嗎?」
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
進房時三日月繃緊了神經,覺得房內一絲不苟的潔淨感有點刻意,連常常亂滾的丹頂鶴娃娃也安放在床邊。
他拿開了原本放在電燈開關的手,改用手機照明。
螢幕光掃過房間一圈,在床腳附近驚見疑似人腳的東西,三日月生怕其中有蹊蹺於是慢慢靠近。
「哇──呀啊啊啊!」鶴丸等這一刻等很久,但挺起上半身見到三日月頭破血流半張臉掉下來的畫面,他的叫聲反而變得像個姑娘似的。
鶴丸常看那些毛茸茸小動物被嚇到的照片,牠們炸毛的樣子多可愛,換成自己的話就是被當傻逼看──萬物之靈的智慧也不過如此的最佳範例。
「鶴?鶴!沒事吧?」三日月倒是被鶴丸撞到東西的大聲響嚇到。
「被嚇死了。」他滾了半圈撞到床板和椅腳,「親一口就會起來,不過你得先擦掉你的殭屍妝。」
「鶴真是嚇壞我了。」因為三日月真的會親,他乖乖到房間廁所洗掉糖漿和綠豆粉。他還以為是自己看起來太可口,鶴丸才跳起來作勢要咬他。
「真的嗎?」鶴丸在原地聽隔壁長谷部敲牆壁,通常只有他們滾床的時候他才那麼暴躁,事實上他們什麼都還沒做,所以鶴丸就地裝死。
「我擔心你出事啊。」
「抱歉,下次不會了。」
洗完臉後三日月覺得清爽多了,頂著這個妝還要他不去舔糖漿很不容易。他沒有開燈直接去擠鶴丸旁邊,狹小的走道一下就被他這大個子填滿,鶴丸還有被卡住的感覺。
「桌上那些哪來的?那是、真的廚餘嗎?」三日月好奇問。
「拍末日片的道具,廚餘會引來蒼蠅的。」好的道具會激發演員的演技,鶴丸做食物道具可是很十分敬業。「那效果是煙燻弄出來的,都是可以吃的東西,加起司配紅酒超讚,我們組員真的當場變成殭屍搶食。」
「好好,等等再吃屍體大餐。」三日月的手臂被鶴丸拉過去當抱枕,他總是比鶴丸晚回家難免讓他寂寞了。「鶴真是太厲害了,回家還有精力弄這些。」
「沒錯,快誇獎我!」
這是特地為三日月做的驚喜,至少要豎根拇指表示一下,沒有三日月的好評就白做工了,讓鶴丸國永白做工的傢伙他一定告到脫褲,再不然就是他親手脫。
說好的事三日月一定做到,三日月把手從鶴丸那邊抽出來,改放在鶴丸頸下他就能輕易吻到鶴丸,那些未擦乾的冷水因為他們體熱變得溫潤。
「等一下長谷部又敲牆壁怎麼辦?」鶴丸嘴巴抿成波浪狀,他一開心就會聒噪,看隔壁鄰居不把他抓去做燒雞才怪。
襯衫都解一半了才叫停不是很怪?三日月將鶴丸的手心放上自己胸肌問問,指頭癢得亂扭動表示它也同意三日月。
「我們就一起裝死吧。」
他們是很不稱職的屍體,臉色紅潤又心搏狂跳,反正不是真的死掉,兩人就乾脆一起裝下去。
『──貪戀春色,不如妝點出自己的春色。』
鶴丸沒形象地趴在沙發,隨著彩妝廣告裡頭的女演員魅眼回眸,他慢慢張大了嘴等三日月來給他推回去。
「這個真的好厲害啊。」
「哪個?」如鶴丸所願,三日月坐到他旁邊幫他闔上下巴。
「化妝啊!整形真的不怎麼神奇,畢竟那是直接改造人體,化妝是還有原形的情況下改變一個人耶。」
炯炯有神的眼如春雷般,驅散渾渾噩噩的意識喚醒新的自己,以淡雅的服飾配粉紅系化妝跟初放的花朵爭艷。
在鶴丸眼裡,用這種方式迎接春天也別有一番風味。
「那是很棒的讚美呢。」這番話讓身為造型師的三日月對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
「三日月!我想試試看化妝!」鶴丸沒化過,全都是因為有個專業的傢伙老誇他天生麗質不用那麼費事。
「不行。」三日月是週末不工作主義,一秒拒絕。
「拜託你!」鶴丸展示強而有力的後背橋拜託姿勢,這稀世難見的奇招強大得他平常都不敢拿出來用。
「真拿鶴沒辦法。」雖然是像某個恐怖片的梗,但鶴丸太可愛了,三日月馬上收回前言,「但是鶴要照我說的做喔,在工作之餘幫人化妝也不能怠慢,這才是職業精神。」
三日月拖出工作用的行李箱,裡頭的專業化妝台階梯狀展開,他再拉出掛著各式刷具的左右暗格,幹勁上來他就會拿出全部實力。
「硬要說的話化妝跟做模型很像呢。」待鶴丸洗好臉,三日月就開始準備給他打底。
「像底漆嗎?我應該也做得來吧。」把交代的保養品擦完了之後接著擦隔離霜,鶴丸難得摸自己的臉摸那麼仔細。
「要上均勻喔,鶴的皮膚太白了,很容易看到色差。」三日月熟練地把鶴丸脖子部份的隔離霜抹均勻。皮膚的特性因人而異,要三日月評鶴丸的膚質,他化素顏妝就會很亮眼,是連遮瑕步驟都可以大省略的好肌膚。
「接著要上眼妝喔,要閉眼對吧?」鶴丸乖乖閉上眼,伸長了脖子等三日月動工。
「……親一下。」三日月的工作就是把那些出現在螢幕前的大人物打扮得光鮮亮麗,久而久之就會理解對方的個性和魅力,但是會讓三日月想親膚接觸的只有鶴丸一個。
「你敢在工作的時候這樣搞嗎!」鶴丸很樂意幫三日月預習被告性騷擾的情況。
「別激動,等一下腮紅會用錯色的。」那紅撲撲的臉頰像鶴一樣,三日月不禁微笑。
作業過程胡鬧,不過成品卻是職業級的,介於撫魅和俏麗中間的少女妝容,活像藝術畫走出來的人物般,鶴丸照鏡子的時候著實大吃一驚。
「難得打扮一番只能給自己看感覺怪可惜的。」
「早就知道鶴會這麼說。」儘管三日月沒有帶流行女裝回來,不過還有其他很好的選擇。「刷色的窄管牛仔褲、看得出腰身的白襯衫……配一條領巾,最後戴上這頂巴拿馬草帽就大功告成,去隔壁商店街實驗的話這樣剛剛好,要是鶴變成孔雀就太招搖了。」
「好啊!乾脆就用這行頭去賺今天晚餐。」現在鶴丸有專家加持,商店街的老闆們最好有虧本的心理準備,「決定了,今晚來吃松阪牛火鍋!」
他們開始實行火鍋計畫,三日月在陽台目送鶴丸,不忘對緊盯著鶴丸瞧的路人們一個銳利眼光示警。
鶴丸實戰是一個人出陣,畢竟三日月光是給鶴丸化個妝就忍得很難受了,再跟過去的話鶴丸會不太好自由發揮。
所幸鶴丸不會讓三日月太寂寞,出門一個小時後很快就看到滿載而歸的鶴丸踢開自家大門。
「三日月!這些通通半價啊!」
「鶴真能幹。」
看鶴丸雙手滿滿的塑膠袋和一手啤酒,晚餐的排場應該會超過平時規模。
「可是牛肉殺不到好價格啊,買不下手。」鶴丸哀怨地把蔬菜和火鍋料放冰箱,生魚片入庫前自己吃一片。事實上成果不盡人意,搞不好今晚只吃得了海鮮丼,「嗯?三日月你是不是有上妝?」
犀利眼睛察覺到三日月在家似乎沒有閒著,他已經打好底,換了一套上深下淺的休閒穿搭,毫不吝嗇露出鎖骨且用寬褲掩飾腿型。
「考慮到有些年長者不簡單,我應該也要幫鶴一下。」好奇的鶴丸一直打量三日月,他平常都沒那麼受鶴丸注目感覺有點新奇。
「我我我──我來給三日月擦口紅!」視覺上看起來小一圈的三日月可愛得他也想逗弄一下,算是回報剛才的份,可是馬上被三日月一手擋下。
「不能用轉印喔,會蹭掉嘴邊的妝的。」三日月把口紅拿回來自己擦,然後接上髮片便完工。
眨眼能迸出閃爍星辰,打扮過後就是活脫脫的女神,連鶴丸也甘拜下風。
「太太求交往!」
「哈哈哈,我們已經........................(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一般來說鶴丸會較早下班回家準備晚餐,只有發生特殊狀況三日月才會比他先到家,這通常都不是好事,今天的情況就是如此,所以鶴丸搭電梯上樓時心情鬱悶。
「……三日月?」鶴丸輕手輕腳地開門,遠遠的還聽得見吸鼻子的聲音,他想三日月大概沒睡好。
「鶴……歡迎回來。」三日月見著鶴丸馬上戴好口罩,鶴丸嫌這樣麻煩,直接把落地窗開小縫通風。
「不是說感冒要好好睡覺嗎?」
「我有在沙發上睡一會兒,也有好好吃藥。」
染上流感的三日月已經在家休息兩天,會讓強壯的人感冒的病毒很兇,為了不傳染給鶴丸,他還會趁鶴丸睡著時跑到客廳睡沙發,鶴丸一直拿他沒辦法。
鶴丸推眼鏡。他很懷疑三日月有乖乖養病,打開冰箱一看,他為三日月準備的粥放在裡頭一口都沒動。
「根本沒好好吃飯嘛!」他拜託江雪做的蘿蔔糖三日月倒是吃了幾粒。
「我不要吃……食物模型。」
「這是真的粥!」鶴丸手藝精湛也不會亂開病人玩笑,他認真吃一口給三日月看,只是冰冰的粥讓人難以下嚥。
三日月像死魚一樣趴在沙發,高燒害他體內水分散失得很快。
「……不喜歡吃沒味道的東西……」
「你是小孩子嗎?」這時候鶴丸就很佩服住他們對門的一期,能把十三個弟弟調教到不會挑食,還都敢吃漢方藥。
「甜食……想吃甜食……」
那聲音聽起來跟想吃人腦的殭屍沒兩樣,都很飢渴、都有病毒和沙啞嗓音。
「真拿你沒辦法。」
鶴丸早料到了,所以在回家前先去鶯丸家一趟,鶯丸那裡什麼不多就是抹茶粉最多。
將抹茶粉、豆奶和雞蛋打在一起,混合後過篩淋在厚片吐司丁上,整盤微波十來分鐘,最後加上甜甜的蜂蜜和蜜漬檸檬片,鶯丸直傳的抹茶料理就大功告成,據說這是連吵鬧的大包平都可以收服的抹茶吐司。
「來,好好補充體力喔。」
特製的料理味道濃郁,豐富的維生素對感冒也很好,而且三日月沒有辦法拒絕這酸酸甜甜的滋味,不用半粒糖也能讓他心甘情願吃下肚。
「真好吃,這種藥的話吃多少都可以。」麵包丁吸飽抹茶後軟軟爛爛的很好入口,三日月不知不覺就把午餐的份給吃回來了。
「太誇張了吧,你連鼻音都沒了。」
吃飽有體力就能殺死流感病毒,那三日月這幾天根本是病心酸的。
「粥……」儘管胃裡的甜食還沒消化,三日月看到鶴丸在吃熱好的那鍋粥時卻又開始覺得餓。
「喔?要吃嗎?」
「看鶴在吃也有點想吃了。」
在餵三日月吃的時候鶴丸很高興,他的感冒良方美味又營養,完全不輸給別人家的。
「看看你,被流感折騰得這麼難受,記得下次有感冒徵兆就要早點吃藥啊。」
「不過我很喜歡被鶴照顧喔。」暖呼呼的粥為三日月驅散了體寒,讓他現在很精神。「很久很久以前鶴也是這麼照顧我,讓人安心,不必擔憂任何病痛。」
「嗯?什麼時候的事?」鶴丸頂著滿腦子問號攪拌熱粥。
「千百年前啊。」三日月笑道。
「傻瓜,我們才交往兩年而已,夢話要在夢裡說啦。」鶴丸笑得太用力失手把調羹捅進三日月的嘴,差點趕在流感病毒前殺死三日月。「啊,你是吃飽想睡了吧?要先吃藥喔,照這情況看明天感冒就會好了。」
「鶴──」
「嗯?」
三日月下意識地抓住鶴丸,他虛弱時會希望鶴丸待在他身邊,生病傷痛他都耐得住,但只有鶴丸能為他解除寂寞。
「今天晚餐吃什麼?」
「我要用上次的牛肉做牛丼喔,但是三日月感冒不能吃。」把牛肉煎三分熟,然後打上生蛋又灑滿蔥花,他是不可能讓病人這麼吃。
「鶴好過分……」
「哈哈哈,想吃就趕快給我好起來吧。」雖然鶴丸這才第一次照顧生病的三日月,不過他以前病倒的時候,三日月也是寸步不離地照顧他,看護笨拙,卻是全心全意。
三日月不會在他面前勉強自己還會適時耍廢放鬆,他知道自己被三日月信任,心底甚是高興。
再說,鶴丸老早就想試一次把三日月抱回房間的感覺。
「哇──這就是三日月的新家啊!好寬敞!採光真好!」
聽說三日月新家有木質地板,今天鶴丸就特地穿了毛襪來滑個爽。
因為三日月的兄弟小狐丸和石切丸希望三日月有自己的生活空間,不然他老是管不好自己的東西到處亂丟又不會整理。
「房間真的很不錯。」三日月只顧著找喜歡的地點,直到今天搬行李才實際看到房間。
「真的──」鶴丸幫三日月一一確認過了,水電部分大致上沒什麼問題,「三日月要鋪榻榻米嗎?不用顧慮身高又可以滿地滾,感覺很適合你啊。」儘管沒實際睡過,他還是蠻憧憬和室獨有的風情。
「……沒關係,我想我還是買張床吧。」確實很久以前他的起居室是和式的,但三日月想他的背或許喜歡躺床墊也說不定,凡是要試試才知道。
「話說回來,三日月的家離我新的工作地方真的很近呢。」
「已經有著落啦?」有聽說鶴丸離開原本的廣告公司,只不過三日月看本人似乎不覺得遺憾。
「是做這個的。」鶴丸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塑膠盒,裡頭裝有筷子騰空夾著月見烏龍麵的食物模型,就是百貨公司常看到的那種。「給客戶看了,說是蔥花部分需要修改,全都放在麵上頭感覺不對。」他天生手巧又擅長做模型不擔心沒飯吃,只擔心有些人會對他的作品有美麗的誤會。
「鶴的手藝果然不同凡響,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看著看著,三日月也有點想吃烏龍麵了。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鶴丸還準備了烏龍麵的材料慶祝三日月新居落成,讓三日月沒有辦法拒絕這個選擇就是他的高明之處。
畢竟要實際在新家裡做點事才會知道有缺什麼生活必需品,雖然一個鍋可以快煮兩人份的麵,可是像鶴丸沒碗只能用鋼杯,東缺西缺並不是三日月不想增加開銷,他從沒想過自己獨居會是何種感覺,描繪不出理想的家的畫面。
「嗯,這裡果然是好地方!」倒是鶴丸頻頻稱讚三日月的新居,如果他也有個能舒適賞月的陽台,就根本不會介意用鋼杯吃烏龍麵,「我好多認識的朋友也住這裡呢,地點雖偏但恬靜閒適比什麼都重要,我之後一定會常常來找三日月的。」
「鶴不會覺得我這邊無聊嗎?」
「不會啊,跟三日月在一起的話,像這樣什麼都不做也不會無聊耶。」三日月沒讓他錯過搬家最好玩的部分,還有機會和好久不見的朋友們聊個幾句,大概今晚做夢也會笑,「就陪我看月亮嘛,把腦袋清空才裝得下更多的驚喜啊。」
他們認識之後兩人常出去玩,年輕人會做的是都做了,情侶會做的事也做過,就是差一個對的感覺。
「鶴,要不……鶴搬來跟我一起住吧?」
鶴丸發現三日月不是說笑後趕緊把麵吃掉,他怕等等會消化不良。
這件事三日月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覺得多慮的自己有點傻,不如順著自己的心意看看結果會如何。
「鶴總是給我帶來驚喜,有鶴在的每一個日子都是特別的,不過特意而為的事做久了也會讓人疲憊啊。」說起來這更像請求,三日月是真的擔心他們不久的將來會關係疲乏。「我很喜歡鶴,想跟鶴一起輕鬆悠哉過日子,或許我們透過同居能自然而然地相處之後,鶴再聽聽我的告白。」
「你是哪根筋不對!」鶴丸猛地起身,面紅耳赤又有點恍惚,還激動得不小心踢倒自己的鋼杯。「這個就是告白!傻瓜三日月!」
「是……這樣嗎?哈哈。」三日月現在非常鬆懈並沒有多想,只是見著鶴丸笑得很彆扭,自己也笑出了聲。
「對啦!」
陽台的談笑引起左右鄰人注意,三日月和鶴丸膩在一起的畫面對他們來說很稀鬆平常,但卻看不厭。
在只有那兩人才懂的漫天閒談中,他們大概聽出了幾個重點,就是三日月有了同居人,而他們也會多一位新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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