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樂pyon。」
過了午夜,將禮物與花束交給戀人,就這麼完事了。「哈哈,謝啦。」個頭比他小得多的戀人這麼說,笑著,哦──還有親一下,不算是只有花跟禮物。
小小的花束,深津拿著甚至有點滑稽,不過,在對方手裡就顯得和諧許多。因為鮮花要丟很麻煩啊。宮城這麼說過。算是那個什麼,生廚餘?而且得在已經不新鮮,但還不是真正腐壞時處理。麻煩啊!又說了一次。
所以,後來就都買小的花束。昂貴的花,但是小的花束,可以輕易偷渡在一般垃圾裡。不用特地買花也沒關係嘛。深津同意這一點,不過,想看你拿著花pyon。想送花給你pyon。所以還是會買,只是不買那種走在路上拿著會引人注目的誇張花束了。
拆了禮物──運動項鍊,有名的那種,「果然是深津前輩會送的東西啊。」宮城說。「……很有效的喔。」深津說,一邊把花束插到水裡去。宮城把項鍊扣在頸上。接著他們上床睡覺,本來就是就寢時間了。也沒做愛,不過今天深津把他抱在懷裡,宮城沒表示什麼,額頭靠在深津胸口安安靜靜地睡。
凌晨醒來,宮城不在床上。他怎麼就是有辦法從自己手臂下鑽出去呢。走出寢室看見落地窗打開著,然後是宮城的背影,站在陽台上靠著欄杆。夜晚的城市燈光朦朧勾出他的輪廓,剛剛才送給他的運動項鍊特別顯眼,黑色的一條細繩繞過頸子,在陰影中像是截斷了的界線。應該要買別的顏色的。
洗去造型劑恢復柔軟的捲曲褐髮,落在宮城耳邊,因為睡眠而增添凌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他看起來格外年幼,明明比起他們第一次見到彼此時,宮城長高了也鍛鍊了,黑暗的陽台卻像是特別巨大,他寂寥地站在那裡,彷彿要被夜色給吞噬了。
「抱歉,吵醒你了?」宮城回過頭,睡覺時也沒有拔下的耳釘,反光瞬了一下。
不是夜色,是海。深津突然想起來,這個陽台能看到越過層疊建物的一小片海。他直覺地知道宮城是望著海的方向。
「沒有pyon。」深津說,也走到了陽台,不過把落地窗關上了。
他站在宮城的旁邊,將手背在身後。宮城拉回視線,凝望著遠方。
「生日沒跟深津前輩一起過,不好意思耶。」他說。盛夏的夜晚他穿著件洗鬆了的吊嘎,以及同樣洗鬆了的短褲,十足南國孩子的模樣。
「宮城的生日,變成你有什麼義務就太奇怪了pyon。」
「我說要跟家裡人過,深津前輩什麼也沒問就接受了,我有點意外。」
深津試著看宮城在看的東西。這麼晚了,看得到海嗎?好像是看得到的,遠方一片黑色之中,特別黑的一塊,又彷彿可以看得到波光。又或者,只是因為知道海在那裡,才彷彿看到了?
「……宮城好像不是很喜歡過生日pyon。」
「啊?你才遇到我第一個生日吧。」他這種帶著反擊姿態的故作輕鬆是種掩飾,深津知道。
「一個就足以明白了pyon。」深津說,眼裡的黑色,很深很深。「我總是注意著你的事情pyon。」
「也不是不喜歡……」宮城答了,又停下了,無意識地努了下嘴,然後小聲說:「深津前輩什麼都不問。為什麼什麼都不問呢。」
高大的黑髮男人認真地思考著,「活著的東西……」他輕輕說道,「如果只是因為喜歡就握得太緊……最後就會沒有。」
背在身後的,巨大的雙手,一下子握緊了指甲壓進皮膚。宮城並沒有看到他這個動作,只是聽到他說的話。那些飄忽的話,投進了夜色之中。
但有些東西,不管握得緊不緊,還是會沒有呀。宮城沒有把這些說出來,保持著沉默。而深津也是,他總是不多話的,但存在感很強烈,就像現在這樣。
「我有時會覺得,深津前輩好像海啊。人如其名──嗎?」
「那是討厭的意思pyon?」
「可能是喔。」宮城垂下了頭,手肘趴在圍欄上,「或者說是害怕嗎?海很可怕。很強大,又難以預測。」
「那怎麼還跟我交往呢?」掌心感覺到指甲陷入的微微刺痛。
戀人拱著肩膀,下巴擱上手臂,本就小上他一圈的身子,縮得更小了。
「很可怕,卻也很吸引人。」宮城的視線凝在遠方的一點,像是能看到那片黑之後的,更深的地方,有誰在的地方。「每次看海的時候,總覺得好像自己的一部份在那裡,總有一天也要過去。因此感到可怕,卻又有點安心。」
尤其是夜晚的海。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彷彿意識與軀體都要溶化其中。
深津微微打開了嘴,不過,並........................(購買閱讀完整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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